神女已经收回视线,去和那护在她身后的秦军将领说话了。
“还是得本地猎户带路,是我的疏忽,就想着如果去的人少,万一遇到棘手的野兽怕会出危险,没想到人多也会惊扰到它们,反而更不好找。”
她自己又没经验,翻找的也快,不清楚野兽的习性,恐怕漏了很多线索。
几天都做了白工。
“对不起,加班费还是照发的。”
公职人员额定每日工作与待机时间共八个时辰,这几天顺他们算是全天出勤了,该补的还是得补。
这是写在试行法里的章程。
顺摇头,“城中猎户只有两人,以那两人的表现,恐怕并不知道有食人兽,这人说的,也不一定做真。”
猎户惊奇的看眼前人交流。
原本以为秦人是在演,演一出此地是由神女管辖的戏码,可这戏码实在古怪。
哪有神女给世人道歉的道理?神不就该高高在上,知晓一切,平等又傲慢的注视众生吗?
他也没憋着。
“你真是神女?”
沐暖奇怪,“你刚刚不是说我就是吗?”
“刚刚怎么能做数!”
“那你现在觉得呢?”
“某不知道啊!”
沐暖,“哦,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回去慢慢想,总有想明白我是什么的时候,毕竟现在我说是,你也不会信,对吗?”示意费倪,“你看他,他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在想,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呢。”
猎户:……啊?
还能这样的吗?
费倪淡定捋了捋胡须。
猎户,“那他呢?”
“你说顺?”沐暖看向顺。
顺对沐暖一礼,“您就是神女。”
沐暖冲顺嘿嘿笑了一下,回身摊手,“看到了?”
猎户犹觉得哪里不对,“可……”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不要再纠结不重要的事情,费倪带你们来见我们,也不是为了向你们证明我是不是神女。”
这还不重要吗?
猎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向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同伴的目光。
“刚刚你也说了,野兽食人,我和顺这几日寻了一圈,野物倒是打了不少,就是没碰到有危险的。如今即将入冬,野兽也会饥饿,这些你比我懂,为了避免垚县居民遇到食人兽的危害,你愿意助我们驱逐它们吗?”
神女的眼神很清澈,太清澈了,询问的看着你,就跟山林间清澈的泉水一般,倒映着朝阳。
真情与假意,他还是分的清的。
只是……
“某如果拒绝呢?”
沐暖看费倪。
费倪适时接话,“逃避人口统计,延误正常流程,打伤执法人员,损害公物,未入户籍,乃流民,依法徒刑四年。”
沐暖,“伤人了?”
“小伤,士兵一时不查,”费倪看了眼那个所谓的墨家学徒,“这几人也有些武力。”
沐暖点点头,看猎户,“你要拒绝吗?”
猎户吹胡子,没有正面回答,“某这两兄弟又将作何?”
“他们啊……”沐暖又看费倪,“也是四年吗?”
费倪称是。
于是沐暖斩钉截铁,“他们徒刑四年。”
猎户,“为何?你可以询问我,却不询问他们?”
“因为缺……其实都缺,不同问题不同对待嘛,谁叫你们犯到我们手上了呢?”
对墨者,“我这儿有两副图,你们要是能把正确的实物做出来,就给你们减刑。”
对猎户,“你也是,如果你路带的好,让我们能早日肃清附近山林,也给你减刑。”
氏族那里搜出来的匠人,做家具行,雕花也行,照图做作业就歇菜,完全不能用,做出来都是摆设。
要是沐暖能看得懂简略的不能再简略的示意图,她早就自己上手了。
“房可否一观?”
那个白净少年终于开口,沐暖瞅了瞅他,点开背包,翻手把一大块木板捞了出来。
为了不占格子,两张图被沐暖临摹在同一张木板上,木板也大,从背包里拿出来,被沐暖端在手上,上沿刚好抵在下巴那里。
就着这个姿势,转过去给他看,“能看懂吗?”
房:……凭空取物?!
沐暖:“……你看图,看我干什么?”
房努力收回心思去看图,这一看,又震惊。
设计精妙,环环相扣,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此轮转之物,可是要以活水推之?”
沐暖听了,眼睛一亮,“对对对,你看懂了啊!”
可太难得了。
“那另一个呢,看出什么了?”
“是犁?这是……分散了劲力?”
分散了劲力,是为了更省力,确实是利民的好物。
房上前半步,俯身一礼,动作间隐蔽的看了眼身侧的高壮男性。
自称无名的男性在沐暖拿出木板开始就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敢问此物是何人所创?”
沐暖回的很光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