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屋里悄悄偷看的元玖为小政儿点了个赞,然后才出来表演了一番茶香四溢,拘谨地为李牧正名。然后成功让村民更相信她是被骚扰了。
实在被看登徒子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李牧憋着一口气,深深记住了小孩,决定要找个机会替他阿姐好好管教这个顽童。
第二天,风雪还在断断续续地下。兵卒们身上几乎都有暗伤,天气一冷就身体疼,老是村人们夸赞这个元玖多么多么贤能博学,又医术了得。
小头目就立马兴致勃勃地领着小弟们往美人那里看病去了。元玖便把寡妇们叫来,给他们来了一整套的热敷,推拿,或者再拔个罐。
还烧了一大锅姜汤。山上野人们发现了一大丛野姜,吃都吃不完,元玖下山时拿了许多,又在村里种了些。这样的冬日里驱寒特别好。
李牧旁观着她,有心与之交谈,但每次都被顽童阻挡。
元玖不想听他念叨怎么为赵国发光发热,就把小政儿抱上去,编了理由让李牧教小屁孩剑法。
小政儿拧着眉头一脸不情愿,板着脸道:“阿姐那么厉害,政想跟着阿姐学习。”
李牧本来不愿意,但一看这顽童居然如此嫌弃自己,又要被气笑了。
“我可教不了阿弟,李牧郎君是豪杰,你不可无礼。”元玖道。心里则想,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她专业用毒搞暗杀的,这种手段怎么能拿出来教嬴政。
历史上秦始皇超前的眼光已经很牛了,透过本纪都能感受到这个千古一帝的魅力,而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是个“暴君”不体恤民力。
元玖不哔哔,压住赵嬉那套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让他跟村里小孩儿玩。
就当先下个基层,以后站得太高太远,他应当也能想起,这些民众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有承受极限的。她唯一能教的也只有这个了。
李牧看了眼元玖,又打量着像个嗷嗷叫的狼崽子的顽童,突然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光明正大收拾小屁孩了,于是话到嘴边一变。
“豪杰不敢当,元公才是大贤之人。且又以女子之身撑起整个家,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李牧深感敬佩。正儿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敏,我亦有爱才之心。”
“多谢郎君,阿弟现下性子活泼,还望郎君多担待些。”元玖表面羞涩一笑,心里已经开始看热闹了。
这可是嬴政和李牧的组合啊,多奇妙啊!
哎,就是不知道十几年后再见又是什么场面。
小政儿没发现他阿姐的心思,被李牧拎走后就觉得自己大势已去,进了坏人的魔掌,铁定要被奚落折辱一番了。但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把小木剑扔过来让他挥。
“姿势不对,脚往前,胳膊抬高,腰部发力……”李牧对小孩完全不留情地指点着。
一边按照他所说的变换动作,小政儿一边看他,虽没直接问出来,但眼神明显充满了疑惑。
李牧看出他的小心思,便耐心道:“你现在小,若是一直动作不对,会容易伤身。”
小政儿悟了,点点头,用小短手挥剑,再也没多问。心中仍对这人企图拐走阿姐不满,但既已经成了自己老师,还是得尊敬一下。
挥剑这种必不可少的重复动作很考验人的毅力,李牧知道稚子贪玩,以为这顽童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却没想到直到练得手抖他都还在坚持。
就凭这份坚韧的心性,李牧就对此子有些另眼相看了,“好了,先停罢。”
气喘吁吁地挥了最后一剑,小政儿觉得胳膊与肩膀的连接处都在咯吱作响了,“还有吗?”
李牧定眼瞧着他,“今日便就这样了,况且你还拿得动剑?”
小政儿皱眉,嘴上不服输,“我可以。”
“过犹不及,”李牧道:“你要是因此废了胳膊,我又怎么和你阿姐交代。”
小政儿撇嘴,眼睛转了一圈,仰头问:“既然我阿姐夸你是豪杰,那你很厉害么?”
村里的屋子占地面积都大,元玖的茅草屋就有前院后院,后院搭了棚子,用以堆放杂物。此刻两人就是在棚子里,为了不让人累着,元玖还把凳子都搬了出来。
但凳子太小,李牧一个成年男子坐着还是显得太局促,他心想着回去后找工匠照着凳子做个大的,然后反问:“你所指的怎样算厉害,能杀一人?十人?或者百人万人?”
小政儿一愣,刚想问如何能杀万人,就想起之前总是被念叨的长平之战死了四十多万男丁,那都是秦国的虎狼之师造成的。
莫名有些心虚,他便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新鲜出炉的老师。
李牧只以为稚子懵懂,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便道:“杀一人十人,不过是剑客或游侠,凭一己之力,只论个人勇武。只有为将者,方可统领千军万马。”
小政儿好奇,“那你呢?”
李牧起了逗弄的心思,“你猜?”
“你是将军。”小政儿看了眼他的佩剑,肯定的说。
因为尚且年轻现在并没有当上将军的李牧听得哈哈大笑,“哦?为何这么说?”
当然是因为我阿姐夸你厉害,刚才说的里面最厉害的就是将军,不然我阿姐白夸你了,小政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