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禾换电脑桌面了。
她趴在书桌上看电脑,好大一张高清照片。
晴天操场,穿学士服的祝清禾双手横抱方知予,天上的太阳都比不过她的笑容灿烂。
还有很多张,从祝清禾把手臂绕过方知予的后腰,到方知予在她怀里翘起白皙的小腿,到方知予惊慌地环住祝清禾的脖子,再到祝清禾宝贝兮兮地把方知予放下,咔咔连拍。
祝清禾把它们全部做成幻灯片,电脑桌面滚动播放。
“嘿嘿。”
祝清禾笑眯眼,双手重叠,脑袋换一个方向枕。
室友在阳台晾衣服,笑她:“祝清禾,我洗衣服你就在盯,我晾完了你还在盯,你要变成望妻石啦。”
另一个室友纠正:“严谨点,望姐石。”
祝清禾任由她们打趣,黑褐色的眼瞳里映着方知予的影像,仿佛入定。
“清禾,我们去逛街买衣服,你去不?”
室友问。
另一个说:“月底毕业聚餐和演出,去买身漂亮的。”
祝清禾转头看她们:“你们去吧,我不去。”
“行吧,那我们先走了啊。”
她们出门以后,祝清禾把空调关了,打开窗户通风,吹桌上的小风扇,呼啊呼。
过了一会,秋秋拎着一袋冰棍回来。
“快来挑一根!”
祝清禾啪嗒合上笔记本电脑,选了一根老冰棍:“谢谢。”
“你不跟大妞她们去买衣服?”
“我待会约了朋友去游泳。”
秋秋看一眼她桌上的电脑,抿唇:“别害羞,知道你喜欢姐姐了,喜欢就追嘛。”
祝清禾轻咳一声,把电脑收进书桌抽屉:“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秋向来很开朗:“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国外很多地方都能同性结婚,只要彼此相爱就好了呀。”
祝清禾低低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秋秋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大妞她俩粗枝大叶,想不到这一层。”
“不过呢。”
秋秋把冰棍冻进小冰箱,表情变得严肃一些。
“清禾,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家庭比较复杂,我也是。”
“我们以后的人生只能全靠自己。”
“现在我们年轻,可以单纯的恋爱,再往后呢?总得现实点过日子。”
祝清禾看向她,噤声。
秋秋是个敏感的女孩,心思细腻。
“我妈是我爸的第二个老婆,以前我爸没钱,后来他做生意赚了,甩掉前妻娶的我妈。”
“我妈跟我说,一开始她觉得嫁了个有钱男人,有依靠,很有安全感,但是慢慢的,她发现她只是走了我爸前妻的老路。随着我妈年龄变大,我爸又看上了更年轻的女人。”
秋秋眼里戏谑,耸肩:“人性就是如此,武则天还养那么多面首呢。”
“所以我妈跟我讲,人和人之间,本质还得门当户对。”
祝清禾不由想到吴丽找上祝伟的时候,那时正是祝伟生意的上升期,吴丽是公司的业务员,天天缠着他,最后奉女成婚。
她温声对秋秋道:“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秋秋点点头,走近她压低嗓音:“那位姓方的姐姐一看就是世家千金,又事业有成,凭她的条件不缺追求者,你了解她多少?而且她年长,阅历丰富,容易让人陷得深,也容易让人伤得狠。”
祝清禾眼眸变沉。
“保护好自己。”秋秋拍拍她的肩膀,挎上背包出门,“我去游泳啦!”
空荡的寝室里,小风扇呼噜噜的转。
祝清禾拉开抽屉,翻开笔记本看照片,方知予在她怀里的笑容很美。
祝清禾扬起嘴角,又慢慢蹙眉。
——你了解她多少?
祝清禾不了解方知予。
*
阳光明媚的六月末,新发的毕业证给一群年轻人的大学生涯画上句号。
锦城传媒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毕业演出在大礼堂举行。
祝清禾作为压轴演出,在最后独唱《送别》。
夏天的风吹过校园的草坪和长亭,礼堂飘出悠扬的歌声。
主持人热泪盈眶:“全体起立!”
所有人站起身。
主持人高声呐喊:“谢谢每一位老师,每一位同学,请大声为我们祝愿:毕业快乐!”
雄浑的声浪滔上蓝天:“我!们!毕!业!啦!”
“毕业快乐!!!”
祝清禾穿着一条洁白的水手裙,和主持人站在舞台上微笑。
典礼结束,大家有序退场。
祝清禾收起话筒去后台,刚刚穿过帷幕,一束鲜花送上前。
祝清禾惊讶:“知予姐姐。”
方知予颀长的雪颈系着一条浅蓝色丝巾,身着休闲西装,显然是刚下班赶来。
她把花捧到祝清禾面前:“我的小爱豆,毕业快乐。”
祝清禾欣喜地抱过花束,芬芳俘获她的嗅觉。
“哇,谢谢姐姐!”
怀中花儿此刻像开在她的心上,祝清禾脚步轻快,忽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