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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校门口,方知予说送祝清禾到宿舍楼下。
祝清禾本来要去图书馆,她和室友续了一天的座位,但她看着方知予温和的目光,应了声好,走向宿舍的方向。
一路安静,祝清禾心不在焉。
陶冶为什么回避话题?
有什么误会不能直接告诉她?
是不是方知予有些过去不想让人知道?
她和方知予对彼此都知之甚少。
她知道方知予是职场精英,方知予知道她是毕业生,她们都喜欢音乐,就这些。
她和方知予之间可以引用陶冶的话——没什么。
祝清禾看了眼手里提的糕点,想到自己居然因为几块老婆饼想入非非,脚趾抓紧……
中午人少,宿舍楼很清净。
祝清禾站在宿舍大门外,对方知予说了再见。
方知予目送她,摇摇手,祝清禾往里走了几步,沉淀心底的杂念漂浮起来:陶冶误会她时戒备的眼神,方知予吃饭时的沉默……方知予祝她生日快乐,哄她吃药,在酒吧写下她的歌……
真的,没什么吗?
祝清禾攥紧手,她觉得不是的。
至少她不甘心对方知予知之甚少。
她忽然好想见到方知予,哪怕只是一个远去的背影。
祝清禾回头,阳光涌进大门像金色的画框,微风吹动树影,方知予站在画里看她。
她幻想了一个背影,方知予给了她一个正面的笑容。
方知予墨黑的长发如绸缎一般顺滑,她明亮的双瞳映照出祝清禾,眉梢舒展。
祝清禾眼波微颤,沐着阳光走到她面前。
为什么还没走?
是在等到完全看不见背影吗?
祝清禾对方知予说:“寝室里没人,知予姐姐上去坐坐吧。”
“我下午要上班。”
“哦,好——”
是哦,方知予要工作,很忙。
“所以我现在请个假。”
祝清禾忽闪睫毛,嗯?
方知予打开手机发消息,等祝清禾回过神,已经走到她前边,轻轻弯唇:“上几楼?”
祝清禾赶忙到前面按电梯:“五楼!”
祝清禾第一次带人到寝室。
大学快四年,除了祝玥吵着要逛大学,家里没人对祝清禾读的学校感兴趣。
倒是吴丽说过锦城的大学都不算太好,要祝玥以后考京城的学校。
祝清禾的寝室很整洁,大一大二文明寝室评比拿过小红旗。
她在寝室群里说了声带姐姐回去坐一小会,室友们以为是她的亲戚,不多问,托她跟姐姐问好。
四张上床下桌,方知予径直走到进门左手边的座位。
祝清禾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方知予笑着指她挂在床下的墨绿色卫衣:“我第一次遇见你,你穿的是这件。”
“哇,这你都记得!”
方知予略微歪头:“嗯哼。”
“好吧,我坦白。”她又说,“其实我是看见你的吉他了。”
祝清禾的吉他挂在衣柜侧面,不显眼。
祝清禾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用热水泡一杯蜂蜜柠檬茶:“但是,你第一次到Echo,我捡到你写的乐谱,就是穿的那件衣服。”
“所以姐姐你坦不坦白,对我都是对的。”
方知予和她四目相对,笑意绵绵。
祝清禾把蜂蜜茶放到桌上,杯把转到她手边:“我泡的淡,不够甜再加。”
“刚刚好。”
方知予看看她的桌面,和墙上挂的海报,说:“我们的歌写得怎么样了?可以听听demo吗?”
祝清禾背靠床梯:“还没写完,暂时保密。”
“嗯呢,但我有件事不对你保密。”方知予转身面向她,“清禾,我读大学的时候在路边帮过一个乞讨路费的中学生,她家条件不好,我那时候实习兼职能赚点钱,就把工资都资助她念书,她认我做干姐姐。”
祝清禾安静地认真听,不时点头作为回应。
是陶冶回避说的那件事吧,想不到方知予会主动告诉她。
好神奇,方知予还没讲完,祝清禾就觉得这些天莫名的压抑情绪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来有人的话语真的可以有魔力。
“后来她高考失利,我劝她复读,她不肯,非得找我借钱出国。当时我和学姐创业,资金周转不过来,拿不出钱,我也不赞成她留学,她说我吝啬,删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就消失了。”
方知予平静地说完一切,眸子深深地凝视祝清禾。
“这就是全部。我资助过一个嫌我吝啬的女孩,主要是网上联络,线下只见过几面,没有其他了。”
祝清禾光是听方知予简单地说,就觉得胸口里燃起一团火,竟然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太过分了!难怪陶冶那天对她有戒心。
祝清禾心疼:“知予姐姐,这种人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别想它,别难过了。”
“我不难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情,这是第一件。”
方知予找她要纸笔,写出一首简谱,拿给她。
“这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