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看见砸在信上的两滴泪,孟行微心绪复杂。

小师妹被带回剑派的这一百多年里,每天不是闷在铸器阁里,就是去山间打转。

除了这两样,鲜少看她对其他事提起什么兴趣。

是个沉默纯粹的性子。

与她相反,剑派弟子多好斗,每日提剑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因此同门时常担忧她,就怕她受着什么欺负。

怕什么来什么,她偏偏喜欢上了无上派的大弟子,温鹤岭。

眼下又说出些巫召野和温鹤岭相像的怪话。

还尤是一双眉眼?

除了都有一双眉毛一对眼,那俩师兄弟还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难不成是痴恋到出现癔症了?

孟行微觉得这事儿有些严重。

但自小看到大的人,疼惜居多,说不出什么难听重话。

况且师尊前两天闭关,还不知道何时能出来。

也罢。

她的视线落在那封信上。

至少现在找到了其他法子。

比起温鹤岭,巫召野一副少年心性,到底要好上许多。就盼着他争气些,哪怕能帮着分散走些许注意力也好。

孟行微送完信就走了,桑褚玉拿信回屋。

时间推移,铁砧台上断成两截的铁器再没恢复。

这办法竟然还真有效?

桑褚玉像是找着了什么快速通关的捷径。

光是太衍剑派就有一两百人,要是男女皆可,又不怕彼此发现,她能说上一两百声“像他”。

不过现在她已经摸索出了点儿门道。

首先,依着裴雪尽刚才那话的意思,“替身对象”需要和温鹤岭存在某种关联。

譬如师出同门。

但这关联似还能凭空捏造。

刚才她胡诌了句两人眉眼相像,竟也起效了。

桑褚玉拆开信。

这些事暂不多想,还是得先逮着巫召野多薅点儿虐心值才行。

跟她想的一样,巫召野送来的是一封“战书”。

信上言辞简单,约她今日在太衍剑派和无上派之间的句慈崖顶切磋。

……

所以他在山下徘徊了十多天,就为送这封战书?

直接用传音符说一声不就行了么。

粗略收拾了番铸器阁,她使了两道瞬移符,冒着小雪赶去句慈崖。

到时,她隔着乱雪看见了崖顶凉亭底下的巫召野。

那少年身量高,一头乌发用银色系带束成高马尾,系带底下还坠了两个小铃铛——她听人提过一嘴,那铃铛里头不知藏了蛊虫还是毒粉,总之轻易碰不得。

他穿的是无上派统一的白袍宗服,但宽袖被他用护臂紧箍着,显得格外利落。衣袍上还用银线绣了枫叶、月亮等图案。他出身自幽荧一族,据说这些图案是幽荧族最喜爱的纹样。

许是听见身后响动,巫召野转过身。

佩在左耳的银环随之摇晃两阵,折出银芒。

“桑!褚!玉!”

巫召野箭步流星,随他走动,臂上银环撞出清脆声响。

他站在她身前,一双桃花目挑着笑。

“怎这般磨磨蹭蹭?我午时下的战书,这会儿才来。别不是想等雪把我埋了,再来个不战而胜?”

桑褚玉点点头,转身。

巫召野“诶”了两声,步伐轻快地跃至她身前,挡住去路。

“你去哪儿?”

桑褚玉慢慢吞吞地抬头:“走。”

“往哪儿走?”

“回去。”

“回去做什么?”

“等。”桑褚玉声音平淡,“等雪埋了你,再过来。”

巫召野被她气笑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那些同门师兄姐都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呆子,天天想着法儿地护着她。可他观察了一二十年,早看出来了——这人看着像是把纸做的剑,软趴趴、冷淡淡,其实坏水全闷在了肚里,平时也不愿落着什么下风。

桑褚玉点头:“有点儿故意。”

快十年了。

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这十年间光是战书就下了百封不止。

她记得他是三十多年前入的无上派,刚开始的十多年间两人没什么交际,也不熟。

直到十几年前一位师兄拿着她铸的剑,在秘境里越阶杀了只中阶魔物,巫召野恰好也在,一回来就顺藤摸瓜找上了她。

当日的他同现在一样气盛,见了她就拔出把木剑:“那把影月剑是你打的?是把好剑,能铸得此等好剑,想来也能用剑。不若咱俩打一场,看谁的剑更利。”

桑褚玉根本不认得什么月影剑。

她铸的剑多了去了,哪知道那些个师兄师姐都给剑取了什么名字?

加上那会儿她刚好在铸灵器,扫了眼他手中木剑,只当他是来闹事的,也懒得看他:“不认识你,再吵连你也一起铸了。”

也不知这话有什么稀奇,引得他大笑不止,连剑都险些拿不稳。

从那往后,巫召野就开始下战书了。

一封接一封,跟雪花似的往铸器阁飘。

桑褚玉一封都没回过,却也不嫌他烦——“引火柴”盼多不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