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内侍和宫女在海德禄的带领下,将钟粹宫团团围住。又派人将一个个院子都分批看管了起来。
海德禄站在正殿台阶上,扯着嗓子道:
“皇后娘娘有令,钟粹宫所有人都待在自己屋子里,哪里也不准去。”
掌事的刘嬷嬷在宫中待了许多年,见此阵仗,就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她抽了个空挤到海德禄跟前,悄悄问道:
“敢问海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海德禄觑着眼睛,看了一眼四下无人靠近,压低了声音道:
“孟常在死了。”
“什么?”
刘嬷嬷大惊失色,但多年的经验让她又迅速镇定了下来,忙道:
“海公公,方才奴婢还亲眼看着孟常在出门去了,怎么就……就死了呢?”
海德禄凑近了,暗暗道:
“被毒死了!”
说着左右看了看,示意刘嬷嬷噤声。
刘嬷嬷立马躬身下去,道:
“奴婢晓得的。海公公辛苦了。”
说着已经从袖中摸出一块玉塞了过去。
海德禄满意地掂了掂,揣进怀里,对着院中的内侍和宫女道:
“都给杂家好好搜!每个角落都搜仔细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
拓跋凝儿坐在窗口,看着外头人来人往。门边有两个小内侍左右把着。
“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说下午各位小主就要搬去新的宫殿了么?怎么这会却被围了?”
拓跋凝儿看着满屋子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正心烦呢。被人一问,没好气道:
“你问本小主,本小主还想问问你呢!”
婢女明月讪讪地咽了咽口水,轻走了几步上前轻声道:
“小主,奴婢听说方才孟常在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现在这般状况会不会和她有关?”
“她?”
拓跋凝儿斜着眼睛看了自己的宫女明月一眼,嘲弄道:
“她就是个和胡瑶一样的蠢货,还自以为高人一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不就是管个织布卖布么,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经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也敢在本小主面前耀武扬威。”
孟映月是禹州制造司的女儿,拓跋凝儿是正经夏州刺史之女,从官职上来说,拓跋凝儿的父亲不知道要高出孟映月多少倍。
可夏州地处偏僻,早些年更是隶属于北邙游牧部落的地界。
本朝高祖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夏州一带尽数划归我朝。可这么多年来,夏州的地位在本朝一直不高,一直被当作异族对待。就算她的父亲汉化后,做到了刺史之职,在中原的人看来也是野蛮之人。
所以,她这次虽进了宫,却也只是被封了个常在而已。
主仆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廊下一个宫女悄声走过,路过窗口的时候扑的一下往里丢了一团东西。
明月忙捡了递给拓跋凝儿,她只展开看了一眼,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俏脸瞬间就变得煞白!
“小主,怎么了?”
明月急声问道。
“孟映月死了!中毒死的!”
“中毒?”
明月大骇,方才她还看着孟映月趾高气扬地从她身前经过,出了钟粹宫而去。这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
拓跋凝儿忙转头去看窗外那个送信的宫女,哪里还有半点儿影子?
是谁给她送信提醒?
拓跋凝儿心头一个激灵,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道:
“给孟映月的药,还有剩吗?”
明月也回过神来,忙从眼前一堆整理好的行李中翻出一只盒子来,递过来道:
“有,都在这里了。小主,要赶紧处理掉吗?”
明月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今日她家小主刚给孟映月送了药,孟映月就在这个档口上死了,小主的嫌疑是怎么都逃不脱了。
她捏着那盒子,犹如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处理。
拓跋凝儿倒是镇定了下来,瞧着门边守门的两个内侍,轻声道:
“怎么处理?门口就有人守着,若是着急处理,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白白落人口实?就这么拿着,切记要亲手拿着,绝对不可假他人之手。知道了么?”
明月心中一阵狂跳,但见主子如此镇定,倒也稍稍镇定下来。
正说话间,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海德禄已经带人走了进来。
“拓跋小主,跟杂家走一趟吧?!”
拓跋凝儿拉住惊慌失措的明月,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落落大方地跟着海德禄出了房门。
重华宫里,汀兰附身在江书晚耳边,轻声汇报了钟粹宫发生的事情。
尔后道:
“娘娘,咱们为何要帮那拓跋凝儿?说不定,人就是她害的呢!”
江书晚慵懒地靠在窗前,拿着一把剪子修剪一束海棠。夕阳西下,橙红的落日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犹如披了一层暖色轻纱,温暖又圣洁。
她咔地一下剪断一枝突兀的纸条,放下剪子欣赏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温声道:
“就算人真是她害的,她却能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也算是她本事。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