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今时不同往日。
与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比起来,今日的延禧宫却透着一股子清凉。
也不知是刮着秋风飘着秋雨的缘故,还是江书晚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延禧宫还透着一股子血腥和邪性!
留月已经不在了,领江书晚进去的人换做了秋霜。
秋霜面色清冷,半句废话都没有,领了江书晚进了寝宫,就掀开珠帘进去了。
“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珠帘里静悄悄的,皇贵妃眼见地消瘦了许多,小产后养出来的丰腴已经荡然无存,但却显得人更加的精神。
皇贵妃的声音清冷异常。
“起来吧。难得你有心,还记得来瞧瞧本宫。现如今,其他人对本宫可是避之不及呢!”
江书晚在一旁圆凳上落座,低头道:
“别人怎么说娘娘,妾管不着。但娘娘对妾的恩情,妾铭记在心。更何况,当日妾被人栽赃嫁祸,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娘娘还能明察秋毫,还了妾清白。对妾来说,恩同再造!”
皇贵妃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虽愚笨来些,但胜在一片赤子之心,比这满宫的人都有情有义。不枉本宫往日栽培你。”
江书晚福身道:
“娘娘的大恩,妾不敢忘。只是,娘娘,事已至此,您不能再暗自神伤了。咱们总是要往前看的。”
皇贵妃嘴角扯了扯。
暗自神伤?
她郑月容只会让别人伤,绝对不会自己伤!
不过江书晚能说出这番话来,倒也叫她心中很是受用。
只听江书晚道:
“妾今次受了大罪,如今回想起来,方明白皇贵妃娘娘往日对妾的教诲,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妾往日里被忠妃欺凌,只想着退一步息事宁人,却没想到平白纵容了她。才给自己招来这般横祸。”
皇贵妃点点头,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白受这场罪。”
江书晚突然垂泪,伤心道:
“娘娘,往日里吉嫔和忠妃最是关系密切,妾实在是怀疑,忠妃这次所图和吉嫔脱不开关系。”
皇贵妃一愣,淡淡道:
“你放心,吉嫔那里本宫已经亲自问询过了。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情。你也莫再纠结了。”
“真的么?”
江书晚含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皇贵妃。见皇贵妃冲她郑重点头,方才轻呼一口气。
“娘娘既如此说,想必定是查得清楚明白了。如此,妾心中也稍安。”
江书晚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明镜一般。
皇贵妃是什么人?
她牙眦必报,只有错杀不可放过!
钟粹宫的奴婢、延禧宫当晚值夜的奴婢,冤死的人何其多!
单单吉嫔能逃过?
要么吉嫔原本就是她的人!
要么她们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
会是什么呢?
二人正说话间,冷月突然疾步进来,面色凝重地附在皇贵妃耳边轻声耳语。
只见皇贵妃突然面色一凌,惊得哗啦一声从榻上立起身来,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颤声问道:
“当真?!”
冷月面露凄婉,默默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身子一晃,两眼一翻。
江书晚眼疾手快,冲上前和秋霜一左一右地扶住皇贵妃,急声道:
“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妾!”
触手处,皇贵妃的手臂和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身上的热量仿佛在迅速消散。
她一声悲泣:
“大哥!”
旋即身子晃了一晃,倒在了榻上。
这一下把江书晚和秋霜、冷月吓得惊呼,三人齐齐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好半天皇贵妃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江书晚忙关切道:
“娘娘,大将军怎么了?”
冷月见皇贵妃默默不语,但似乎也并没有要避讳江书晚的意思,敛目冷言道:
“江贵人,我家大公子死了!”
“什么!”
江书晚呆立当场,
“你是说镇国大将军……死了?怎么死的?!”
冷月道:
“说是多日秋雨,大公子等人一路北上,途径大孤山的时候恰巧遇上暴雨山石坍塌,大公子……大公子被坍塌的山石给活埋了……挖了三天三夜,挖出来的时候……人早已僵硬了!”
皇贵妃跌坐在榻上的身子又抖了抖!她唯一的大哥,就这样死了!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冷月狠声道:
“大公子生为人杰,何其英勇!为皇上平定西南,功勋卓着,竟落得如此下场!娘娘,这世道不公!奴婢不服!”
说着一脸恨意,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江书晚瞧着这一拳,出手狠戾干脆,冷月明显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皇贵妃哭了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要紧事情,抓着冷月问道:
“这消息有没有传回府上?”
冷月忙一摇头,道:
“奴婢一得了消息就来禀告娘娘,还未派人回府上。”
皇贵妃迅速冷静下来,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