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里,江书晚勉强在红绡的伺候下,喝了一碗莲子汤,就摆摆手躺下了。
“主子,再吃一点吧。”
红绡见江书晚虚弱地样子,心痛如绞。
“红绡,我没事。”
江书晚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想要抬手擦一下红绡眼角的泪水,无奈手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周太医说了,主子余毒未清,今晚若是入睡,只怕要噩梦连连。主子,我和小安子今夜就在这里陪着你。”
红绡和小安子两人一人一个小马扎,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前,竟是摆出了要盯着江书晚到天明的节奏。
江书晚虚弱一抿嘴,哭笑不得:
“那也不用两个都留下。红绡,你上来,我们今夜还和从前一样,同榻而眠,说说体己话。我若是困了,你就叫醒我。”
小安子还是不放心,但见江书晚坚持,只得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屋里少了一个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红绡靠在床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书晚说话,就怕她睡着后深陷梦境,记起过去那些伤心恐惧之事。
“小姐,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咱们两个被大小姐关在柴房三天三夜么?”
“怎么不记得?她还往里扔老鼠和蜘蛛、蛇。带人在柴房外看好戏。”
“呵,小姐哭得那叫一个惨。咱们两个哭得越惨,大小姐在外面就笑得越开心。”
红绡和江书晚从小为伴,小娘死的头几年,小姐虽装傻充愣,但还是被夫人和小姐不断地搓磨。此刻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还觉历历在目。
“是啊,我负责趴在门边哭,你就在角落里用干草编笼子。”
红绡扑哧笑着,
“咱们把那些蜘蛛、老鼠、蛇都装进笼子里,小姐晚上从天窗爬出去,将这些全都丢进了大小姐的房里。呵呵呵,吓得大小姐足足病了一个月。好在咱们都被关在柴房,没人怀疑,夫人和老爷还以为闹了鼠灾虫灾,在府上又是洒药、又是驱虫的,真是好笑。小姐……小姐?”
红绡说着,低头看。只见江书晚歪在她的怀里已经沉沉地睡去,任她怎么喊都喊不醒。
红绡一急,跳下床就出门去找安子。
红绡一走,黑暗中,萧策从屋顶翻身而下。
他推开窗户轻轻一跃,已经站在了江书晚的床前。
他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此刻终于见到了江书晚。只见她沉沉地睡着,紧簇的眉头,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抓住了被褥,额头上全是汗,分明已经深陷梦境不能自拔。
“晚儿!对不起!”
萧策八尺的大高个,此刻只能蜷缩在床前默默垂泪,手足无措。就连想要伸伸手替她擦擦额头的汗水都不能!
“娘!不要走!”
睡梦中,江书晚低咛一声,声音无比悲怆凄婉。
她伸出的双手在空中茫然地抓着,想要将眼前即将离去的“小娘”紧紧抓住。
终于,她牢牢地抓住了“小娘”的手,记忆中,小娘的手掌无比温暖,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让她无比的安心。
“娘,晚儿想你了。娘抱抱晚儿!”
“小娘”似乎犹豫了。
江书晚一扁嘴,哭道:
“娘不要晚儿了嘛?娘,你是不是身上疼?晚儿给娘吹吹,吹吹!娘,现在不疼了,娘抱抱!”
江书晚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小娘”。
“娘,你怀里真暖和。今日我和红绡偷跑出去,想要给你抓一副药,可被夫人抓住了。夫人把药都扔水里了,娘,对不起,是晚儿没用。晚儿救不了你!娘,你不要死,你死了晚儿怎么办?”
被江书晚紧紧搂住的萧策,俯着身子高举双手一动也不敢动。他怀里的江书晚低低地哭着,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胸口。
突然她一阵挣扎,双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脖子,似是喘不过来气一般,喉咙底发出呜呜的喘息声。
“水……救我!救……我!”
萧策见她面色涨红,呼吸困难,急忙支起身子,再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拍着江书晚的面颊喊道:
“晚儿!别怕!这不是真的!晚儿,醒过来!张大嘴巴用力吸气!”
“救……救……我!水!都是水!我……不要淹死!我不能……死!”
眼看着她仿佛就要溺水而亡,却怎么也叫不醒,萧策心中一横,抱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了上去。
大量的空气涌进胸腔,溺水的窒息感终于得到了缓解。冰冷的湖水中,似有一道光,透过漆黑的水面透射进来,又似有一道清新蓬勃的生气,萦绕在江书晚的全身。
她想要抱住这束救她的光,想要再呼吸多一些这救命的清新空气。她喘着粗气,奋力张开双臂缠绕了上去。
……
屋子外,红绡兀地止住了脚步,身后疾步赶来的小安子一个急刹不住,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怎么不进去?”
小安子扒开红绡就要往屋子里闯,却被红绡一把拉住,连拉带扯地拽到了天井中。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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