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升了贵人,按照宫中规制,可以配一个内侍。她求了淑妃,由淑妃出面,要了安子。
主仆三人见面,又是一场哭泣。
江书晚扶起安子,擦了擦眼泪道:
“好了,从今往后咱们一家子齐齐整整,再也不分开了。”
安子沙哑着嗓子道:
“是,小姐。”
红绡哭笑着用帕子一拍安子,嗔怒道:
“什么小姐,以后要叫主子。”
安子憨憨的点了点头。
红绡拉着安子道,
“走吧,你的房间主子早都已经预备好了,我带你去梳洗安顿。瞧你出这一身臭汗,别再熏着了主子。”
安子整日抬着冰往各宫送,皮肤在烈日下晒得黝黑。今早虽也收拾了才来的,衣服也浆洗过,但到底一股子汗臭味道,衣服也破旧。
他随了红绡进了厢房,见着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眼眶里又泛起了泪光。
红绡默默地帮他脱衣服,可安子却抓着衣襟死活不放手。
“我自己来吧。”
红绡怒了,眉头一蹙道:
“从前在府上的时候,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冲凉,怎么不见你害臊!这会子倒矫情上了!”
安子神色黯淡,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还是自己来吧。”
红绡瞧着他衣襟地下隐隐的伤痕,心中一阵一阵的抽搐。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到底还是松了手。红着眼圈将一旁一套崭新的衣服、鞋袜抱过来,放在安子前面。
“这些是我和主子为你做的。原本想着托萧副统领带出来给你。如今也好,你穿上试试,若是不合身,我再给你改。”
安子阴郁的脸上总算闪过一丝欣喜,他双手在新衣服上摸过,道了一声谢。
红绡又道:
“你腿脚不方便,这双鞋底主子特地纳厚了一些,这样你穿着就不会一瘸一瘸了。你如今在主子跟前,到底代表了主子的脸面。”
说着,又瞧了一眼安子有些佝偻的身子,吸着鼻子出门去了。
等安子穿戴整齐走进江书晚房间,红绡都看呆了。
他本就长得眉清目秀,身量高大,只是在府上时都是小厮打扮,进了宫又是最低层的粗使内侍,见了人不是跪就是点头哈腰的。
此刻洗漱干净,换上新衣服和特制的新鞋子,人也敞亮了,腿也不瘸了。
江书晚瞧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红绡,浅笑道:
“好看!红绡的手艺不错,这衣裳正好合身。”
安子站在门口的光影里,也就一瞬,他又习惯性的弓起了背,低下了头,冲着江书晚恭敬地又行了一礼。
“奴才小安子,叩见主子。”
江书晚面上的笑滞了滞,安子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位只能是内侍小安子。
红绡气得上前一把捶在安子的肩头,道:
“安子,你做什么?主子什么时候和你这么见外了?”
只听安子道:
“主子,安子已经死了,如今奴才是小安子。奴才会谨记宫中规矩,伺候好小主子。主子在宫中如履薄冰,小安子不会给主子增添一丝危险。”
不得不说,安子说得在理。
江书晚和红绡又何尝不理解他的想法?她收敛起神情,抬了抬手正色道:
“起来吧。”
“是。”
安子起身,弓着身子道:
“主子,安子想为您请一下平安脉。”
红绡道:
“怎么了?”
安子道:
“没什么,只是奴才前日听着了一些只言片语。有些疑心,想要证实一番。”
江书晚心中一冷,抬头和红绡对视了一眼,果断地伸出了手。
小安子把了半日脉,道:
“小主脉象平和,好在并无不妥。”
“你都听到了什么?”
红绡着急问道。
小安子道:
“前日,奴才遇上几个内侍正往钟粹宫送皇上的赏赐,奴才瞧见其中一个内侍鬼鬼祟祟的偷换了件东西进去。奴才怀疑那是个害人的玩意,想着主子这里也收了不少赏赐,还是小心为上。”
红绡哦了一声道: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有东西让你瞧瞧。走,你随我去库房。”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安子跟着红绡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托盘。
那盘子上放着几样东西,分别是一串红玛瑙的项链,一对掐金丝珐琅手镯,一对珍珠珠耳环,以及上次江书晚戴过的粉珠项链。
江书晚当然能认得出来,那对掐金丝珐琅手镯是她刚入宫时,皇后娘娘赏赐的。其余三样是皇贵妃赏赐的。
她面色凝重,拿起那些首饰又一件一件看过去,望着小安子问道:
“这些有什么不妥么?我和红绡也都仔细看过的。”
小安子道:
“主子,这串红玛瑙项链品相上乘,是难得的珍品。要说问题么,”
他卖了个关子,指着长长的项链中,其中几个道:
“瞧,这几颗可有什么不同?”
红绡看着,只见他指出来的那几颗无论是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