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远方进来，姜兰也装完了，看见他，赶紧招呼他进屋。

姜兰客套问一句，“汪同志来了，坐，我们正吃早饭呢，你要不要来点。”

汪远方想说不吃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虽然付文臣会狩猎，还经常买精米吃，但这也不是他混吃混喝的理由。

心里这么想，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两人吃的这么香，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汪远方喉结滚动，“嫂子，你叫我小远就成，那个……能给我盛一碗吗。”

有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姜兰很有成就感。

赶紧给他盛了一碗肉粥到他面前。

汪远方吃了一口粥，眼睛瞬间锃光瓦亮，这是他活的二十年里，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粥。

吃了第一口，后面就拦不住了。

付文臣见势头不对，赶紧又盛了碗肉粥。

两个大男人你一碗我一碗，快赶上美食比赛了，一盆萝卜丝也很快见底。

汪远方 一边吃一边说：“嫂子，这肯定是你做的，文哥做饭可没这么好吃，他做的饭还不如我呢，文哥能娶到你真有福。”

原本要跟他抢最后一个玉米饼子的付文臣，转头把手里的饼子放到汪远方碗里。

“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汪远方感动的内牛满面，“谢谢哥，你在我心里，突然高大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姜兰内心表示：磕到了。

付文臣：“慢点吃，那边粮食现在就开始装车了吗？你咋来的这么早。”

正吃到兴起，汪远方拿筷子的手顿住，头僵硬看向姜兰付文臣。

“我的爷，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差点忘了正事儿。文哥，开拖拉机的小孙病了，他早上吃完饭突然恶心，呕吐，还总拉屎，我爹怕当误交公粮，让我来找你，你不是会开拖拉机嘛，今天能帮忙开不。”

付文臣：“可以，我来开。”

他会开拖拉机姜兰一点也不奇怪，他是当兵的，而且书中还提到过，是个领导层，有些级别，会开车或拖拉机，她一点也不意外。

看着默默收拾东西的姜兰，付文臣眼底晦暗。

他没跟姜兰说过自己会开拖拉机。

一个乡下人会开拖拉机，她也没有好奇没问他，证明她可能知道自己会开。

那她又是在哪知道的，知道他是当兵的人不少，但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兵，不是所有当过兵都会开车。

姜兰脊背发凉，一回头就看见这男人一直盯着自己。

“咋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付文臣视线转移，“没有，你脸上很干净。”

男人接过她手里拎着的饭，到前面跟汪远方了解情况。

姜兰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们俩，顺道跟着听了一嘴。

小孙是这附近几个大队唯一的拖拉机手，需要拖拉机都是他来开。

翻地交公粮，都需要拖拉机手，交公粮如果是人工，得三四天才能运完，用拖拉机就快很多，拖拉机手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开始大队里组织青年去学习拖拉机，付文臣是被汪远方拉着去的，他都没学就会了。

但因为他性格古怪，对人冷淡，都不太敢让他帮忙。

收割，脱粒，打捆，一般都找那个叫小孙的去。

谁知道小孙今天突然生病，只能找付文臣来。

到装卸粮食晒谷场，姜兰四处看。

“那个叫小孙的呢？送卫生所了？”

汪队长急得来回踱步，身上汗衫湿透。

“小孙还在厕所拉呢，你们可算来了，镇上的那个卫生所没人，大夫去探亲去了，你说说现在咋整，小付啊，你还会开拖拉机不。”

付文臣点点头，“我会，队长你先别急。”

汪队长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小孙从厕所出来，汪远方赶紧去帮忙扶着。

他看着脸色苍白，瞳孔泛着灰，豆大汗珠从额头渗出。

姜兰 皱眉看他，“小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孙听不见周遭声音，只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一直往下坠，下一秒肚子疼受不了，倒在了地上。

汪队长差点吓死，“哎呦我的老天爷！这可咋整，小孙！小孙！你这到底是咋了这是？”

付文臣蹲下看了看，没看出是啥病。

在场的人看见这一幕都有些害怕，怕是什么传染病。

站在知青群里的杨玉竹，这时候站出来了。

“队长，他看着像是的了疫病，我的高中老师给我们讲过，疫病的症状跟他差不多，拉肚外加浑身疼，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别被传染了去，要不把他挪到单独房间隔起来吧。”

怕被关起来，小孙赶紧为自己辩驳。

“我就是肚子特别疼，身上不疼，不是传染病啊。”

他虚脱的没了力气，出口声音也很小。

杨玉竹正跟大伙儿科普知识，没人注意到小孙的话。

杨玉竹是城里来的知青，看着有些文化，大队的人都很信服，听到她这话，吓的全部往后退，没人敢上前去抬人。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恐慌着是不是真的是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