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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屁蛋儿,有些不解地问他。

“你说得对,孩子就要好好教,咱们家屁蛋儿要是不好好教,说不定就跟我舅舅家的表弟一样,成了二混子。”

唐仁君找了个借口道。

这倒不是假话,因为他舅舅家的表弟的确成了个二混子。

许春梅闻言一愣。

她侧头去看屁蛋儿,对方也是第一次被爹这么凶,到底年纪小,有点害怕,此时踉踉跄跄地跟在他们身后,也不像原来那样撒娇使性子。

“你走前面,”唐仁君侧身让屁蛋儿走前面,他冷着一张脸,瞧着还挺吓人。

屁蛋儿最亲的就是他,因为家里只有爹会无条件地满足他的任何愿望,但此时被最亲的人凶,屁蛋儿委屈又不解,还有几分害怕。

闻言也不敢上去抱着唐仁君的腿撒娇,乖乖地走在前面。

“走错路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公社方向是哪边吗?平日里缠着要吃糖,要去供销社的时候,怎么就认得路了?自己亲娘病了要去看病,你反而不认得路了。”

唐仁君骂道。

屁蛋儿小嘴一撇,眼泪哗啦啦地流,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走错了路,于是迈着小短腿赶紧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许春梅瞧着都有些心疼了,“你咳咳咳……慢慢来,教孩子也不能一上来就这么骂咳咳咳……”

“咱们屁蛋儿啥性子你还不知道?不凶一点,他只会蹬鼻子上脸,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严父!”

唐仁君安抚道,“你别说话了,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他们生产队离公社并不是很远,青壮年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走到。

唐仁君虽然背着人,但到公社卫生所的时候,也不过五十分钟。

“吴大夫,我媳妇儿咋样啊?严重不?”

唐仁君牵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屁蛋儿,轻声问着面前的老人。

吴大夫眉头微皱,“怎么咳成这样才过来?”

“还不是这孩子,我回城的时候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他娘,结果他娘病了,他都不知道劝对方来看病,”唐仁君毫不亏心地指着一脸茫然的屁蛋儿责怪道。

“……六七岁的孩子顶什么事儿,”吴大夫叹了口气,“你媳妇儿这种情况,最好是打一针,后面喝中药慢慢调理,不过这中药要喝几个月,费用可不小。”

他是知道唐知青的,依靠的就是自己老丈人家,可老丈人家里的人口也不少啊。

“没关系,吴大夫你先帮我们开一个月的药,”唐文君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屁蛋儿看着那两张大团结双眼都瞪圆了,这得买多少糖了啊?

“是不是想拿去买糖吃?”

耳旁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屁蛋儿眼里全是大团结,闻言直接点头,“是啊,能买好多糖了呢!”

然后他的屁股就遭了殃,被唐仁君狠狠打了一巴掌。

在屁蛋儿即将迸发出大哭声时,唐仁君直接捂住他的嘴,“再哭我再打!”

屁蛋儿不敢哭了,捂住小屁股在那无声哇哇哭。

看得吴大夫嘴角一抽,他抽了一张大团结,把剩下那张退了回去,“十块就够了。”

“谢谢吴大夫,”唐仁君道谢,等吴大夫把药抓好给他的时候,因为太多了,所以唐仁君索性在卫生所借了一个小竹篓,把那十二包药放了进去,接着直接让屁蛋儿背上。

屁蛋儿也不敢反抗,抹着眼泪跟在他身后。

许春梅打了针后,唐仁君就把人背上,“走前面。”

屁蛋儿赶忙往前走。

“别走太快,要是把你娘的药摔破了,我还给你屁股一巴掌!”

屁蛋儿顿时放慢步子,他不敢大声哭,就小声地呜哇呜哇地哭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东西在叫呢。

许春梅好笑地锤了唐仁君肩膀一下,“平日里让你别那么顺着孩子,你不听,现在想要管教了,就这么粗暴?”

“咱们家这小崽子,就适合简单粗暴。”

唐仁君是孤儿院长大的,在孤儿院他见过太多的孩子了,屁蛋儿这种孩子,典型的欺软怕硬。

而且性子已经养得有点歪了,他不凶恶一点,还真不一定能吼住这孩子。

到家后,唐仁君把许春梅背回房间躺下,就去灶房熬第一包药。

屁蛋儿茫然地站在堂屋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爹变了,以前爹从来不会打他,骂他,可今天爹对他又打又骂。

屁蛋儿的眼泪又快出来了,见唐仁君从灶房出来,他赶忙擦掉眼泪,背对着唐仁君。

“屁蛋儿。”

唐仁君拿起扫帚递给他,“去扫地,里里外外都要扫干净知道吗?我待会儿检查,检查没问题了,就给你吃糖,我从城里带回来的糖,在咱们这地方可属于头一份,别的小朋友都没见过,更没吃过。”

“真的?”

屁蛋儿最喜欢炫耀了,闻言也不难过了,接过扫帚还跟唐仁君问呢,“给我多少?”

“看你扫地扫得怎么样。”

唐仁君指了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