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腕,在流血……”
陈羡好抿了抿唇,特别小声地提醒了一下。
这人痛感神经这样迟钝吗?脚腕上一道伤口,鲜血几乎将裤腿染湿,陈羡好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他的西装裤是黑色的,所以也不清楚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但冷白色的脚踝满是刺目的红,显然伤口不小。
陈应淮低眉看了一眼,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反倒是看到陈羡好光着脚站在潮湿的草地里,蹙了一下眉,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
陈羡好见他离开,怔愣片刻,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就见他迈开长腿,很快停了下来,弯了一下腰,似乎是捡了什么东西,又折身回来。
走得近了,陈羡好惊诧地发现他手里拎着的是她的那双高跟鞋。
细细黑色带子虚虚勾在他指尖,走动间轻蹭他裤腿,有种落拓不羁的散漫。
他背着光,迎面走来的时候,陈羡好眸光轻晃,看他轮廓渐渐明晰,露出那张深邃俊美的脸。
她心怦怦跳了几下,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种莫名动容。
陈应淮顿住脚步,将高跟鞋放在她脚边。
陈羡好忽然变得期期艾艾起来:“谢谢……”
她虚虚拎着裤脚,慌乱地将脚尖塞进高跟鞋。
“嘶——”
她踉跄一下,下一瞬又被人稳稳扶住。
空气又是一刹那的安静。
他蹙了下眉,见她揪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嗓音沉沉:“把鞋脱了。”
陈羡好努力压下脚掌心钻心的刺痛,慢慢脱了鞋。
陈应淮随意地扯了一下裤子,半蹲下去。
陈羡好还有点懵,直到脚腕上传来一道滚烫干燥的气息,她脸上瞬间爬上绯红,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脚。
他的手掌宽大,握着她的脚踝仍显轻松。
陈应淮也是第一次知道,女生是柔若无骨,脚踝纤瘦伶仃,偏又握在手里细腻温软,触感很软。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心里那股难言的旖旎,头也没抬,双唇微动:“别动。”
他惯会命令人,语气很平淡,但带着天然的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顺从。陈羡好就跟施了魔法一样,僵着身体站那儿不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眼看他,只能看到他笔挺优越的鼻梁,睫毛又长又密,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但眉眼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沉。
“脚底被石头割破了,伤口里有碎沙子。”
陈羡好回神,后知后觉的,疼痛细细密密地爬上了肌肤。
刚才可能是逃跑过程中过于紧张,肾上腺素飙升,痛感全无。此刻被提醒,那些伤口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我先帮你简单清理一下沙子。”陈应淮淡声道。
说完,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单手扯开颈间的黑色领带。那只手绷起青筋,蓬勃又性感。
随后他微微低着头,手指捏着真丝领带的一角,替她小心翼翼地擦去了脚心的碎石子。
茫然、惊愕、羞涩,疼痛……
一瞬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她指尖有些无措地蜷了蜷,撇开脸,紧紧咬着唇瓣。
陈应淮仰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指尖掐着掌心,但即便这样,也没有娇气地喊疼,只一双桃花眼漾着浅淡的水雾。
倔强又招人怜。
他看了一眼伤口,伤口很深,沙子清掉后还在往外冒血,殷红血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去医院。”陈应淮当机立断。
陈羡好讷讷应是,鼻腔里还带着闷闷的鼻音:“嗯。”
她又提醒道:“你的伤口也要去医院。”
陈应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她自顾不暇了还关心他。
“那我们一起,反正顺路。”陈应淮语气淡淡的,仿佛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陈羡好:“……”
嘶,第一次碰到男人约她一起去医院,这体验有点新奇啊。
似乎是觉得她瞪大了双眸呆呆的样子有点好笑,陈应淮不由自主地扯了下唇角。
不过转瞬就敛了笑,抬腿就走。
陈羡好忙不迭地跟上,他身高腿长,大步迈开腿很快就甩了她一小段距离。
只是脚心的伤口因为挤压摩擦,变得火辣辣的疼。
陈羡好眼尾都疼得泛红了,漂亮的眼眸里漫上生理性泪水,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受这种伤,她咬着唇瞪着前面那道冷峻的背影,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嘟囔道:“现在我比美人鱼还要可怜……”
陈羡好心里腹诽,人家美人鱼好歹是为了爱情,她倒好,天降横祸,让她体会了一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的疼。始作俑者还没有一点同情心,自顾自走那么快……
陈应淮听着身后小声的嘀咕,脚步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转过头望着她。
陈羡好慢吞吞地停下了脚步,见他神情冷淡,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会他真有变态的读心术听到了她在骂他吧?
陈羡好想到等会儿两人还要一起去医院,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温软讨好的笑。
她长相明艳,今天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