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温玖的话,陆展想法子撮合王妃与王爷的事暂且不提。
只说临近端阳一连几日大雨,白天下完夜里又下。絮儿辗转难眠,弄得身心俱疲。这日起床疑心是不是真被猫妖上了身,回神笑笑,已是辰时末了。
集美提着铜壶进来,为她调温水洗脸。
“谢谢啊。”絮儿摸下床,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就谢。
集美边倒水边笑,“怎么老谢来谢去的,伺候你应当应分。”
说得絮儿猛一拍脑门,又忘记在古代了。
她撩水洗好脸,摸到鼻翼长了一颗大痘痘,按上去有些疼。掐算时间,这个月例假还没来,晚十天了。
按照以往经历,月事晚来十天肚子会疼到升天。不由得把手搭到肚皮,似乎感到一阵坠痛。
“集美,有热水吗?”
“你要喝?”
“不喝。灌个汤婆子,我捂一捂。”
窗外暖风习习,虫鸣蛰蛰,日头已有夏意。
集美晨起做了许多事情,这会儿正冒汗。听她这样说忙跑来扶她坐下,“都五月了用什么汤婆子,身上哪里不好吗?”
絮儿捂着肚子苦笑,“就是那个嘛,这月晚十天没来。想着捂热疏通经血。”
集美摇头笑,“哪里晚十天。上月初二来的,初八进的王府。今日是五月初三,横竖就这两天。”
絮儿也跟着傻呵呵笑。差点搞混原主的和她的经期。还好没有差很多,不足以让集美生疑。
午间摆饭,廖妈妈殷勤地窜上窜下,又是张罗换洗被褥,又是差人送新开的茉莉花布置厅房。
絮儿完全没留意,一心吃饭。“集美,今天的蒸鸡真不错。”说着给集美夹菜,“来!大鸡腿给你。”
集美坐在榻板下头的小凳子吃饭,抬眼看廖妈妈站在一旁盯梢,横竖吞不下。
又看絮儿一副没醒神的样子,“吭”的咳嗽道:“这日子眼见热起来。王妃,后日便是端阳节呢。”
刻意把端阳节三个字咬得很重。
絮儿瞥一眼笑眯眯的廖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噢,瞧我这记性。”
随即搁下碗筷,接了小丫头端来的茶水漱口,一面擦唇角水渍一面说:“后日过节,我这里有集美伺候就好。准你们两天假,都回家去吧。”
回身又对廖妈妈说:“下晌等我歇了中觉起来,有劳妈妈叫院内的婆子媳妇丫鬟聚一聚,领了节礼再回家。”
听得这话,廖妈妈喜笑颜开地福身走了。
见她胖墩墩的身影走远,絮儿松口气,拉集美坐到榻上抱怨,“每次有外人就不得自在。什么破规矩,凭什么你只能坐小凳子吃饭。”
集美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笑。
絮儿转去屏风那头清点礼物,第一次给人放赏,有些期待,有些紧张。以至于午觉根本没睡成,一心想着在人多的场面怎样说漂亮话。忍不住打了几遍腹稿。
原来当领导是这种感觉!
午觉自然是无心睡了。这会儿日头刚偏西,廖妈妈就领着众人来屋外请安。
絮儿端坐在阶上的圈椅里,见人来得齐全,陡地起身道:“人都到齐了吧。今天简单讲两句。”
她背手在台阶踱步,“这个,这个,今年,是我到府上的第一年。这个,这个,王府呢,许多情况我还不了解。”
说着转身对集美道:“从这里开始,把我说的话做个纪要。”
集美点头,打开本手札写起来。
絮儿接着道:“王府王府,一王之府,十分紧要。你们在王府当差,不要想着干一天是一天,要把身上的狼性激发出来。做好降本增效,共同把咱们王府建设成最美王府,跻身全国一流王府之列!我就说这么多,谢谢!”
一套丝滑小连招,弄得底下仆妇互递眼色。
正经齐王府在济南,他们不过是隐春园的临时短工,各个都签的活契。
何时同王府扯上这样大的干系?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集美见形势不对,待絮儿晃到跟前,悄悄扯了她一把。“说话就到这里,快发钱。”
上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絮儿,这一秒反应过来,她怎么说话像公司领导似的,一句实在话没有。真就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继而大笑两声掩饰尴尬,回身对仆妇们说:“人与人之间,谈钱伤感情。所以这次端阳节我们不谈钱。”
说着使个眼色给集美。集美拉开一旁大桌上盖着的红布,上头包着二十多个红绸包袱,很快分发完毕。
仆妇们脸都绿了,她们只想要银子。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小声议论起来,场面有些不好看。
絮儿不慌不忙,叫人抬出一个木箱。指着箱上开的圆洞,“方才发的不过是雨露均沾奖。银钱不多,做个利是。这里还预备抽奖,都别拘束,大节下开心玩一玩。噢,对了,每人包袱里有老参、燕窝、北海花胶等物。你们爱吃的吃了,不爱吃的自去换成银子也是一样。”
几个老婆子听得眼冒精光,估算着手上包袱的重量,若是府上的好东西,典个三四两银子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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