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在出发来这之前和这本杂志的主编见了一面,对方主动找上来的,这就是她在消息里说的突发事件。
事情说起来实际上有些复杂,还得从一个大学的文化节说起。
A大举办文化节,主编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受邀前往学校进行讲座,在开讲座的地方的隔壁有一个学院推出的摄影展,展出学生的摄影作品。
主编看到了学生拍的人物作品,一个老街小店里的人。
简单来说,主编看上对方的脸和气质了。
不知道主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总之经过多方辗转,最后找上了她,说是想要合作。
杂志是国内知名的时尚杂志,一种在现阶段基本拿不到的时尚资源,客观上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般来说遇上了就不会拒绝。
但这次这个人不一样,这是曾经为了玩游戏拒绝送到手上的工作的人。
对这个人之前消极怠工的记忆至今十分清晰,并且这次刚好赶上才结束剧组的工作,高千在来之前已经设想过即将被拒绝的情况。
但在见面后,她觉着这次应该稳了。
在介绍拍摄方案前,她说了杂志社的五位数报价。
坐在对面的人抬起头:“接。”
声音利落干脆,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两个人成功达成一致。高千之后简单介绍了杂志方提出的拍摄方案。
拍摄的主题色是粉色,拟定月中拍摄,在杂志自己的摄影棚里。
造型师和化妆师暂时没定,但主编承诺会把关一下,有这种承诺在,质量基本不会太差。
“另外就是对面希望,如果能改个发色就更好。”
高千放下手里咖啡,说:“我不干涉,选择权在你。”
陈白揉了把头发,问:“粉色?”
高千点头。
陈白低下头,安静思考。
高千没出声,安静等着他的思考结果。
然后她看到安静思考的人重新抬头看过来,一本认真,语气凝重:“请问染发的钱是我出吗?”
高千说不是。
“啊原来不是吗。”
坐在对面的人瞬间放松下来,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一张脸笑得灿烂:“只要不是我出钱,什么色都可以。”
高千:“……?”
重点,在这里吗。
原来这个人刚才思考这么半天,是在思考谁出钱的问题。
陈白就没纠结过发色问题。他深谙打工人的处世之道,只要钱给到,什么都不是问题。
换毛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具体时间再议。
经纪人接下来还有需要接洽的工作,陈白也回去继续自己的开锁大业。
——他原本是打算回去自己的开锁大业。
他错就错在在路上接过了商场的宣传单,并且因为在同样在商场里的咖啡店消费过,获得了一次抽奖机会,小小地参与了一下商场的抽奖。
他的抽奖运向来跟他的钱一样稀薄,这次却抽到了一张折价券。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难割舍得下。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好邻居下戏回家,在第一时间收获了几个香甜豆沙小馒头。
“是这样的。”
递过小馒头的人抬起手,领导拍肩,深沉道:“我抽中了一张火锅店折价券,双人餐。”
许斯年看了一眼搭在身上的手,没有多说,只道:“我周六休息。”
好邻居十分上道!
周六上午已经约好了去公费染毛,陈白于是和好邻居约了下午的晚饭。
有很大可能是用毕生抽奖运才抽中的折价券没有浪费。心情十分好的陈某白再多分了两个香甜豆沙小馒头给上道的邻居哥,祝人晚上睡得香。
周六吃完晚饭回来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为了保证直播时长到位,他这几天每天都延长下播半小时,直播间的水友不明所以但高兴,誓要和他比比谁更能熬。
每天延播半小时的后果就是他周六当天早上很难爬起,艰难挪动着起床后眯着眼几乎是用本能洗漱,脑子全程处于没有开化的状态。
好在没有开化的脑子在穿衣服的时候清醒了一下,顶着一头乱毛的人终于在即将穿上超市39.9元一件的T恤的时候想起今天要出门,临时换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揣上了手机和重要的折价券后出门。
要去的造型工作室在市中心,因为不是自己出钱,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管照着导航去。
地方比他想象中要高级很多,并且不只有他以为的托尼老师和经纪人,几个人围着他开始进行严肃讨论。
卫衣很温暖,也很舒服,屁股底下的座位也很软,睡眠严重不足的人原本强撑着精神听他们讨论着,后来没忍住,直接闭眼。
他这一闭眼就是一个上午加中午,中途醒来过几次,配合完专业团队后又继续睡,再醒来的时候只听到吹风机在耳边嗖嗖吹。
暖风不断吹,陈白半睁着眼睛,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镜子里一坨白色顶着一坨粉色。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头顶上传来一声笑,有人对他说:“你终于醒了?”
陈白终于意识到那坨白色和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