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主仆眼光倒是一条线!”夜七笑意若无的一句,因为青山也这么说苏曜的。虽然有损她曾仰慕的形象,但理儿还是在的。 蓝修轻柔的笑了一下,过于粗粝的脸,一笑,五官都软化了,非常好看。这就跟千年冷石上忽然开出一朵花一个道理。 “修。”好半天,她轻轻一句,“谢谢。” 这话一出,原本就不怎么轻快的气氛越发幽静,显得太客气了。 但这是实话,如果不是他行事这么高效,她或许还要犹豫,会忍不了沐寒声的挽留,奶奶的规劝。 这下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这样吧,这样最好! “你跟我一起吗?”她看了蓝修,平时看她好似习惯了独自一人,其实谁不喜欢身边有个人陪着? 蓝修理所当然的点头,一手很自然的给她打理头发,“这还用问,离了心肝有谁能活的么?” 惹得傅夜七嫣然一笑,他一回家就跟解放嘴巴似的,在外严辞冷色,回来就满嘴甜话。 一转眼,蓝修已经束好利落的马尾,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脖颈露了一截白皙,瞬时明媚多了,气色都跟着转好,自顾满意的勾唇。 傅夜七也淡笑一下,“扎这么好,以后这活儿都交给你了!” 玩笑的一句,但却成真了,至少接下来的一年,几乎每一天都是蓝修给她打理头发,偶尔扎上,偶尔挽了结,而她不是抱怨孕吐太痛苦,就是觉得第一岛太潮,早晚温差太大受不了等等,挑剔得很。 对此,蓝修统统温柔一笑,不变应万变,随她怎么挑剔,就一句话,宠着,哄着。 * 荣京刚入春,风依旧冷,但两场春雨过后,一眼望去便是绿意盎然,风一吹,绿叶上的水珠儿还羞答答的晃着不肯落。 这时月已经流转大半年,荣京春意裹绿,把一条条新闻也催了出来。 “据悉,半年前沐煌夺下的政府项目,因与施工方沟通有异,宏观控制不力,材料利用率低,工程陷入冰冻期,但沐煌时任总裁沐寒声却始终称不便露面,由市场部总经理沐钦代为处理。” 对此,已经有了许多猜测: 有人说,见过大牌影后黎曼频繁出入玫瑰园,怕是早已而立的沐寒声好事将近,无暇顾及公务。 有人说,安玖泠盆儿嘴,说漏了沐寒声半年前车祸,至今昏迷,沐家这会儿闹着内讧,陆婉华年迈,压不住阵,企业也跟着乱了。 但无论外间怎么传言,沐家始终三缄其口。 沐寒声在医院躺了快半年,一直昏迷不醒,老太太终于把他接回老宅,医疗队换了一批,一有空就尽可能守着他。 今儿黎曼又过来了,给老太太带了些营养品,交给管家就熟稔上楼。从进门开始就微微皱眉,虽然优雅,不免有些丧气,毕竟半年了,别说好转,连个生气儿,半个反应都没有。 “寒声?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握了他的手,黎曼凄然趴在床边。 这半年不长,但黎曼能明显感觉局势变化,娱乐圈最不缺漂亮的新人,她这个影后背个美誉,小戏不好接,大戏不好找,尤其没有他,总觉得什么都无趣,别人对她,也面上无异,心里总归不一样的,那感觉,只有自己清楚。 安玖泠难得过来一趟,刚到门口见了黎曼悲伤的背影,挑了一下眉,声音不大,目光纬斜,“你也来了?” 黎曼敛下情绪,忽然转身,勉强笑了一下,打招呼:“大嫂。” 叫的倒是顺口,不过一个戏子,天天想进沐家的门!安玖泠美眸抡了一圈,脸上却笑着,看了看床上的男人,重重的叹息。 “要我说,这事铁定跟傅夜七脱不开干系!不然,这都多久,她就那么狠心一眼都不来探?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哪有这么无情的人?”安玖泠看看屋内,又看看黎曼,说起来就停不住,“别看傅夜七光长一张妖媚脸,野心大着呢!谁知道是不是离婚之际要卷走族钻,寒声不肯,就把他弄成这样了?” 故事谁不会编?顺耳就行,反正她傅夜七别想再回来,越多人讨厌她越好,没人跟着抢生金孙。 黎曼不说话,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市内,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他们离婚,她都是从安玖泠嘴里听来的。 “族钻……不是在老夫人那儿么?”好一会儿,黎曼才接了一句,并没多少意味。 安玖泠一撇嘴,“哪啊?上次老太太松口,说早给傅夜七了,让我别瞎惦记,哼!拿了又怎么样,婚都离了,还得还回来!” 说到这里,安玖泠才觉得对一个外人似乎说得多了点,眼珠子闪了闪,往楼下走去。 刚下楼,却见老太太不知何时回来的,拄着权杖立在楼梯口,满面厉色的盯着她。 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安玖泠悻悻的一句:“奶奶。” “一张嘴生来是捏造是非的?”老太太目光矍铄,带了几分不悦,“寒声是我孙子一天,小七就是我孙媳妇,不论她做了什么!” 这话更多的,其实是说给楼上的黎曼听的。 黎曼自然也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表露,只是恭敬的淡笑,看着老太太进房间,才显出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