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爷,大名估计也没几个人记得,江城的青帮老大。
据说,干漕运的天下都是一家。
要说祈爷在江城有多大权力,那还真没有。
往好听了说,青帮那就是一个民间组织,往坏了说,那就是一个帮派。
主打一个人多,社会底层,消息面广,而且了解江城的方方面面。
但凡有水上运输的城池,几乎都有这样的青帮。
祈爷在伙计的带领下到了三楼,一直在楼下守着的男人也没闲着,跟着也去了三楼。
伙计敲开方瑜的房门,祈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哈哈大笑,“我当谁跟老子闹着玩呢,还真是你这个疯婆娘。”
“祈爷,好久不见。”方瑜双手抱抱拳。
祈爷拱手,随即拉了方瑜的手腕,“走,走,走,去老子那里,咱们好好喝几杯。”
方瑜也没拒绝,任由着这个中年汉子拽着自己下楼。
码头边停了几条空荡荡的货船,夕阳照映之下,船身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祈爷布了酒菜,坐在船里与方瑜大口喝酒。
“你不是在省城挣大钱嘛,怎么这个要命的档口跑江城来了。总不能是第九军有什么大官等着你救命吧?”
祈爷夹了一口肉塞嘴里,吃得豪爽,喝得也很豪爽。
“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祈爷。”
方瑜端起碗里的酒,与祈爷碰了一下。
一口烈酒下喉,倒是畅快。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酒。
“真的?”祈爷像是不信一般。
“江城这鬼地方,你呀,不该来的。他们给多少钱,你都不该来。第九军打跑了白家军,死了不少人,江城里乌烟瘴气的,还有疫病流行。为了那几个钱,把自己折江城,划不来。”
“谢祈爷提醒。不过......这也由不得我。”
祈爷叹了口气,“也是。第九军他娘的厉害,白凤轩都给打跑了,更何况你这么个当医生的。”
“祈爷,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叙旧、寒暄、喝酒都不是重点,方瑜也不想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说吧!”
“祈爷在江城人手多,帮我找一个人。要快!”
“谁?”
“沈怀景。”
“白凤轩那个相好的?”
方瑜点点头。
祈爷打量着方瑜,“警察局的赏钱有些能挣,有些不能挣。疯婆娘,你应该也不差那几个子。真要缺钱,说个数,我这里有。”
“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那就是人的事。你跟那个姓沈的认识?相好?他可是跟白凤轩睡一个被窝的,你......”
“祈爷,误会了。我在法兰西欠他一条命,得还。”
祈爷一听这话,略微点点头。
“沈家跟周家那事,你也知道吧?”
方瑜点点头。
“如今周楚洋得了势,在江城四处张贴了告示抓他。若是真没有出江城的话,恐怕也是在某个地方躲起来了,不那么好找。”
“祈爷手下兄弟多,还得麻烦祈爷帮帮忙,我不能让他落到周楚洋手里。那样,他会死的......”
“行吧,我让下面的兄弟上点心。”
说完这话,祈爷就叫了手下兄弟进来,然后把事情给吩咐下去,还特别提醒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警察局和保安大队的人闻到味了。
他与方瑜继续喝酒吃肉。
只是跟着方瑜的那位,一直在岸上守着,一刻也没有离开。
“那个穿军装的,不用我替你解决了?”
酒至半酣,彼此都很畅快的时候,祈爷指着岸上的男人问道。
“不用。解决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反倒是个麻烦。他喜欢跟,就跟着吧。祈爷,第九军入城,你怎么看?”
傍晚的江风带了些凉意,倒是比较舒服。
波浪轻轻地拍打着船只,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奏鸣曲一般。
“我一个粗人,没什么看法,老子这点人,对他们这些拿枪的来说,不值一提。”
“和白家军比呢?”方瑜又问。
“白家军......白家军有一点好,不压榨穷人。别的不说,就冲这一点,老子还挺喜欢白凤轩的。”
“第九军入城,听说也下令不许烧杀抢掠。”
“说是这么说。”祈爷喝了口酒,伸展了一下双臂,“疯婆娘,这抢不抢的,有的时候也不一定他们亲自干。
你看,以前胡老三的十一军在江城,那就跟土匪一样,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就连咱们青帮,十一军也经常借各种名义盘剥,日子难过。
后来,白凤轩打下了江城,赶走了十一军,他的人马都驻扎在城郊,不进城。也抢,不过抢的是有钱人,没盘剥过老百姓。
如今第九军来了,警察局、保安队忙得很。天天入户检查,一说是防疫,二说是查匪寇,那些人,看到什么拿什么。光是一个警察局和保安队,能吃得下那么多吗,大头不也都流进了第九军。”
“这么说,以前白凤轩在江城的时候,保安队和警察局不敢?”方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