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景这一觉睡得太久,到了第二天中午,仍旧没有醒。
白凤轩连叫了几回,沈怀景都没有应声。
最后,又把江太医给拽了来。
江太医把了脉,说他只是太累了,让他睡够就行了。
江太医最近都在白二爷那边。
金寨主用着药,又扎着针。
“叔父怎么样了?”白凤轩有几天没过去看金寨主了。
“好是好些了,只是王爷这病,没法去了病根。每年都得这么折腾一回,很是受罪。不过,王爷这些年,大概也习惯了。”
“以前还在京中的时候,王爷也是一直吃着我开的方子。这些年,药也没停过。”
“年少时留下的创伤,大概要用一辈子来愈合。”
江太医在宫里多年,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富贵如云,今日有多风光,来日就有多惨淡。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生于帝王家,生于王侯之家,也未必就是幸事。
送走了江太医,白凤轩再折回书房,沈怀景已然醒了。
“几时了?”
他迷蒙着双眼,像极了从前上学时候,早晨刚醒来时的模样。
“快一点了。”
沈怀景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很大,照在窗边,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先洗漱一下,我让人送饭菜过来,咱们马上就吃饭。”
沈怀景乖乖坐在长榻边上,等着白凤轩打了水来给他洗脸,又擦了手。
他安静坐着,又等着白凤轩把饭菜都递到跟前,像是个乖巧的孩子一般。
沈怀景对吃的并不挑剔,他在法兰西八年,很多时候自己做饭。
一开始的时候,做得特别难吃,他也都吃了。
沈宅里的厨子,手艺自是没得说的。
只是,他到底是吃出来,这不是夏姨娘的手艺。
“夏伯母呢?”沈怀景吃了几口,这才问道。
“之前去了二哥那里。你在二哥那里没有看到她吗?”
沈怀景摇摇头。
“是觉得饭菜不好吃?那我回头换个厨子。”
沈怀景再摇头。
饱饱地睡了一觉,吃饭的功夫,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昨晚知晓的一系列事,在脑子里渐渐排列开来。
他为了陆昭文,真不值。
但是,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又是值的。
这很矛盾。
却又合理。
老天爷好像总是这样,给你一巴掌,又能给你一个糖。
你都没法埋怨老天爷不好。
“小元在二叔那边。你想过,怎么跟小元说吗?”
白凤轩大概是想到了江太医临走前的那句话,他虽然讨厌死了陆昭文,但小元那丫头,他还是喜欢的。
他也不想那孩子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他更不想那孩子怕他,讨厌他。
“吃过饭,我去二叔那边看看,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沈怀景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其实也没有想好。
毕竟,太多的事一下子涌来,他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如何去安抚小元。
是的,他是个不称职的舅舅。
白二爷和金寨主搬出来了之后,沈怀景还未曾到过。
院子倒是不错,古色古香,再加上白二爷又极会打理,如今院里不只树木葱茏,一架葡萄更是惹人眼。
金寨主就坐在那葡萄架上下乘凉,白二爷在旁边轻轻地摇着扇子。
如今白日里有些热了,不太懂事的知了,也开始在树枝上叫唤。
金寨主有些心烦,白二爷便让人拿了杆子把树上的知了赶走。
沈怀景与白凤轩来时,看到的就是白二爷正哄着金寨主喝药。
“药太苦,不喝。”
金寨主耍着孩子脾气。
白二爷也不恼,“王爷喝我嘴里的,便不苦了。”
白二爷也是会宠人的,把又苦又涩的药吃进嘴里,再嘴对嘴地喂金寨主。
如此这般,金寨主倒是不闹腾,乖乖地都喝了。
不只药喝了,还会揽着白二爷的脖子,多亲一会。
“二叔,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白凤轩咳嗽了一声。
金寨主回头,甩了一个字:“滚!”
“王爷......”白二爷轻拍他的手。
“二爷再亲亲......”金寨主可不依。
沈怀景觉得有点尴尬,别过头去。
在法兰西的时候,不乏有人当街热吻的,但他确实是头一回看男人亲吻男人。
虽然他跟白凤轩也亲,但这种看现场,他还是头回。
明显的,金寨主很会亲。
白二爷也宠着,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凤轩和怀景来了,别闹了。”
金寨主回头看沈怀景,“侄媳妇,我还以为,你昨晚就把这小子给剁了。怎么,到底舍不得杀他?”
沈宅那边的事,金寨主自然也知道了。
小元昨晚接回来,夜里一直不肯睡,白二爷哄了许久,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
他自然得派人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