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半夜才惊醒过来。
浑身冷汗。
朝四周看了眼,四周都是紧锁门窗,下意识的摸了摸腰中剑,空空如也。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头晕眼花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吃力的爬下床,又一不小心往前扑下去,又要遭倒霉事情了。
幸亏有人张开手揽住了她。
那人静默着,忍住了跌落时替她垫底导致的肘痛,轻轻的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洛希再一次睡了过去。
“快跑…呆鹅……”
她在梦中呓语,拽着那人身上青玉色的天下乐晕锦衣,痛苦的哑声道,“呆鹅……别回头、千万不要回头……很危险……”
顾书亭此时也站在一边。
偷偷瞄了一眼他主子,眉头紧锁,脸色发黑,自己也斟酌一下接下来的话,早说好过晚说,压低了声音道,“王爷,丽王府上另外一个刺客捉到了,是辞官的宋延皓……”
那人面容阴沉,玉眸疏远冷淡,此情此景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觉得诡异。
“属下先出去了。”
顾书亭识趣的先走一步。
千昕鹤将洛希又再次抱上了床,坐在那里的那张太师椅上,这一宿他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寂静中听着她喊了一晚的宋延皓。
“呆鹅!”
洛希再次惊醒起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她躺在一张黑漆凉榻上,周围的环境太过于陌生,陌生到一眼就对上了熟悉的人。
千昕鹤就坐在那角落里。
他似乎很累,半倚靠在榉木半闲圈椅上,正轻瞌睡,远远看过去,那一身的红袍服衣袖飘逸,更是衬托出他的灵秀之气。
只是他一睁眼,眸色阴沉,就吓得洛希往后一退去,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被子。
有鸡鸣声。
卯正。
“醒了。”
他的话不像是质问,而是一声确定,两人之间的重逢,隔着一座万丈的寒山。
洛希的计划落空,也不知道花使任务是否完成,如今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叹了一口气,内心的挫败感重重袭来,没想到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没想到连高高在上的裕王爷,也会亲自来丽州?”
千昕鹤没有说话,指腹轻微摩挲过手中的玉扳指,那双玉眸,透着一股疏远寡淡的薄凉之意,正无声无息的一直望着她。
“你要杀了我吗,王爷。”
见他不说话,洛希被他看的心里寒,又开口道,“你要杀要剐,动手就是了。”
“那你怕么?”他语气薄凉,很轻,一句反问的话,却带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洛希当然害怕。
他是王,自己是民。
在这凌晨的夜幕之下,他遮挡住光芒,站起身来,朝着洛希的方向走过去,巨大的黑影也随之乌压压的笼罩过去……
洛希不知道为何会惧怕他,明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定要躲开,自己内心才会感到安宁。
“你害怕了。”
他坐了下来,那股淡淡的冷冽香气再次出现,洛希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次任务会失败,我想是王爷在背后操作的原因……”
千昕鹤没有应话。
洛希笑了笑,侧面看过去,那人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清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难怪自己会害怕如此。
“冷如霜被劫走时,扯下了一段衣袖暗丢在地上,想必她也意识到来人不是自己的亲信感到害怕,反而留下来了信号。”洛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衣袖上有种淡淡的香气,是降真香,我曾经随王爷进宫拜见太后也闻过,便知这种东西是皇家的御用……”
千昕鹤脸色微变。
洛希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是天子派来的人,但问题是天子身边的控卫又有什么本能能够知道菖蒲的存在,甚至又能力跟踪追上她的步伐……如今闻到王爷身上的接近的香气,我这才反应过来,降真香也会被赐给皇亲国戚呀……”
“你要说什么?”
“那个人,是上官凌风吧。”洛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御史大夫宗盛的养子,太后的侄子,这身份足以被赏赐难得的降真香。”
千昕鹤听到这里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就算是被洛希知晓了其中一分半解,神色也是淡然自若,甚至连一句掩饰也不屑置辩。
洛希有些不服气,“上官凌风,他同时就是王府里夙夜护卫的死士,对吗?”
“是。”
他大方坦然的承认了。
这下子轮到洛希如鲠在噎,说不出话来,面对千昕鹤,她似乎根本无力反击。
他身上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淡定和雍容,那种气度是与生俱来的,并不仅仅是皇权加持下的威严,更多的是他的自身力量。
“你为何与他在一起。”
他开口了。
听的洛希一愣一愣的。
平复了心情,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与何人在一起,与王爷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
他语气中有些自嘲。
洛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