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留我…?”
洛希再次问出了同样的话。
“夫人在王府里可曾真心开心过。”他唇角低凉一笑,“我们之间相互算计,相互试探,可曾有过一丝夫妻之间的诚心?”
一阵晚风轻轻吹过来,连炉子里的火都变弱了,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洛希显然有些哑口无言。
他亦有私心,不敢再看她一眼,怕自己会心软,“夫人留在王府本就非心甘情愿,这一出戏如今散了场,你不必再委曲求全。”
“你还是不信我。”洛希心中一凉,捏紧了手中杯盏,“我的确做了许多不应该的事情,可我从未要害你,我对你是真心——”
“夫人嫁入王府时何曾真心?何曾不是因为可怜本王?”他蓦然打断了她的话。
洛希的心骤然连呼吸都停了。
千昕鹤知道自己的话过于伤人,可也会害怕皇帝哪一天对她下毒手,因而声音很轻,如晚风过耳,只留给一句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的话,“…洛姑娘,你该走了。”
洛姑娘。
这三个字构成一句话太重了。
她一颤,杯子应声而落,双眼微红,嘴唇发白,冷冷笑道,“千昕鹤,你知道么、你比宋延皓还要滚蛋、滚蛋上千百倍……”
千昕鹤的无动于衷映衬出洛希的十分狼狈,狼狈到她自己都未曾想到会如此。
洛希竟哭了。
滚烫的热泪溢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簌簌落下,她眼眶通红,却没有哭出声,就像是落了一场江南的雨,来的太过于突然。
“王爷,你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洛希以冰冷的口吻开着玩笑,她早已厌倦了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你放心,我这个人不爱死缠烂打,说好了好聚好散,绝不扰你……”
她面对着千昕鹤,那双乌黑桃花眸藏不住的一池春水都溢了出来,美人落泪,一点一滴,都落在他那颗僵硬冰冷的心脏上。
他看着她。
离自己越来越远。
千昕鹤很清楚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是个坚决的人,从来不会后悔任何的决定,就算是她哭成了泪人,也绝不应该向她张手的,不应该让她陷入危险。
先帝曾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因为一棵小树而抛弃了整个深林,他已经心软过一次,这一次腹背受敌,他再也不能了…
绝不能再向她伸开怀抱。
可她一哭,会莫名心疼。
毫无理由的。
在她转身之际,千昕鹤忽的一手揽住她的腰,附身下去,强吻了她那点朱唇,舌头一寸一寸探入,撬开她的贝齿,缠绵霸道的攫取她口中每一缕气息,就像是报复一样的虐夺,将她的冷漠无情压制住,让她的一切都变成他的,包括她的灵魂。
她的回吻,同样的激烈。
倏然,千昕鹤松开了她,仿佛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踏进深渊,哑声道,“就这样折磨本王,会让夫人你感觉到快乐吗?”
“我……”
“夫人与本王相处,总是步步为营,相互试探,寻常夫妻,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萧昕鹤轻轻一笑,“到如今,本王已经厌倦了要这般讨好夫人您,也是时候要放弃了。”
洛希一愣。
她试图要去捉住他,却扑了个空,抬起头再望着他,他变得是那么疏远和冰冷。
“安翁,送王妃离府。”
他的话一出,安翁适时的走了进来,正要劝上一句,就被萧昕鹤那双戾气的眸子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请洛希跟着他离开。
洛希沉默着,没有动。
“王、王妃……?”安翁试图请她离开。
“我不喜欢王爷这样对我。”她忽然说了话,看向千昕鹤,声音很轻,冷冽如冰,“从前我不确定这一颗真心,如今我很清楚,我喜欢你,不过王爷要我走,我走便是。”
“送她离开。”千昕鹤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冷冷的下达逐客令。
洛希说到做到,扭头就离开。
安翁急急的追了两步。
或许是没料到洛希会离开的那么没有一丝犹豫,千昕鹤心脏咯噔一下的刺痛,一手虚弱撑在了椅把上,吓得安翁又惊又慌折返回去,“王爷……?奴才、奴才去……”
“不碍事。”
他哑声道,“不必去追,让近侍暗中保护夫人回到扬州……不许打扰她半分。”
安翁欲言又止,看着千昕鹤强撑着的身子,他知千昕鹤有心疾,从未见过他这般脸色发紫的模样,可想而知是强忍着的厉害。
“王爷,奴才去请太医来?”
“不必,把药拿来便是。”千昕鹤缓了很久,才坐了下来,“不可对外人说任何王妃的事情,只需说她惦念观里,回去探望……”
安翁恭敬的点了点头,又道,“王爷从来就没有这样犯过病,不如去请太医来……”
“陛下对本王已经越发警惕和戒备,不宜有太多人知道本王的事,你退下去吧。”千昕鹤一挥手,安翁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讲,只能低着头退了下去,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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