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染冲到楼梯口,尚未落脚,视线中的台阶已模糊不清。
气恼得抹了一把眼睛,眼泪又不争气地盈满眼眶。
“可恶至极!”
跺了跺脚,一个没憋住,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她崩溃地蹲坐在楼梯的角落里,将脸埋在膝盖上,任泪水汹涌。
良久,一个凉凉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见她没动静,又继续蹭她的脑袋。
“别闹,小黑!”
沈星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虽然还是埋着头不想见人,眼泪却已经止住了。
小黑毫不气馁,围着她上蹿下跳,摇头摆尾,活像一只闹腾的二哈,不时还来闹她两下。
沈星染终于emo不下去了,抬起头,嗔怒地瞪着那只闹腾鬼,“好啦好啦,真是被你打败了!”
她刚大哭过一场,眼眶还红着,鼻头也红红的,活像一只生气的兔子。
被她一瞪,小黑立刻像犯错的大狗,低头“呜咽”了一声,把脑袋上的两只角朝前蹭了蹭,求抚摸。
沈星染被它逗笑了,一把抱住它,用下巴蹭它的头顶,“小黑,还是你最好!”
小黑侧过身子,抬了抬脊背,甩了甩尾巴,示意她上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沈星染说着骑了上去。
待她坐稳,小黑腾地跃起,一个扭身,朝塔顶飞去。
沈星染无论开心或是不开心,都喜欢到塔顶。
有时候是喝喝酒,有时候是眯一会儿,有时候则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看那洞缝隙中漏进来的一线天光。运气好的夜晚,还能见到淡淡地一抹月光。
遥望那抹月光,她会想起同一个月亮照耀下,她挂念的那些人。
父亲、小七、袁靖川、皇后、师尊、明月……他们是否都安好,是否也会想起自己。
其实她和父亲还有小七一直保持着联系,知道他们已经在所有瘟僵据点外部署好大军,不日即将发起总攻。
她也将自己混入万劫窟之事挑挑拣拣告知他们一部分,比较凶险的部分当然没有说。要不然,他们非得杀过来将她抓回去不可。
尽管如此,两人都给她派了很多高手在外接应,还三不五时的催她传书保平安。
尤其是小七,年纪不大,唠叨的本事倒不小,每次传书来,都要啰嗦一大堆,看得她头疼不已。
父亲的传书,则要克制的多。他总是希望沈星染能够万事随心、不要为难自己,别忘了任何时候还有他这个坚实后盾。
出于接收传书的信号考虑,她在塔顶设了一个接收点,因为那里是整个万劫窟接收传书最快的地点,类似于通讯信号最好的位置。
反正她已经把塔顶当成自己的地盘了。这一点,黑煞似乎也默认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塔顶,看看有没有收到新的传书。就算没有,也可以看看洞顶的缝隙里偷跑进来的一线天光。
小黑想必是猜到她的心意,直接把她驮到了塔顶。
塔顶却已完全变了样。
原本空荡荡的平台,成了一个花木扶疏的大花园。
园中,搭起一个巨大的葡萄架,上面爬满绿油油的枝叶,形成一个天然的凉亭。成串的葡萄垂挂下来,有的已经变红,有的还泛着青,在明亮的日光中晶莹地发着光。
明亮?日光?
这里还是那个乌沉沉的深山洞窟吗?哪里来的日光?
整个洞穴,只有头顶的一线能看到天光,平日里运气好的话,碰上天气和角度都给力的情况,才能照进来短短的一线。
今天怎么忽然间亮如白昼了?
沈星染不可置信地四处打量,终于发现了玄机。原来在这个花园的一角,有一块七彩玲珑的宝石,把洞顶泻入的一线日光均匀地折射到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于是,就有了整个明媚的花园。
不光如此,葡萄架下还搭了一个秋千,两侧扶手上爬满五颜六色的小花。角落里有布置好的软榻,榻上放着一个硕大的碧玉食盒,和她以前在丹霞宗的那个颇为相像。塌边的木架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着造型精美的酒瓶。
沈星染坐到秋千上荡了一会,又跑到软榻上坐了坐。
打开食盒,里面全是她爱吃的点心,还有知味斋的蜜饯李子。
再从架子上拿起一瓶酒打开一闻,果不其然,是她最钟爱的桂花酿。
布置这里的人,对她可谓是了解至深,甚至超过了她自己。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谁!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哼!她沈星染是这么没出息的人么?
她是!
既然巴掌都挨了,那甜枣不吃岂不是亏了?
沈星染愤愤然抓起一枚蜜饯李子扔到嘴里,顺手丢给小黑一个。看我吃饱了喝足了,再跟你算账!
她自认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走。就算真没路了,那就自己开一条路出来!
后面的几天,就算再多人闹腾,动静再大,她也全然不理会,一心一意地——擦墙。
把来往人等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统统当作狗屁,只盯着眼前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