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嫲苍老的嗓音,在院子说着王牛和王娟的悲惨人生,童父三人听完久久不能回神。
而童瑶她们哪怕已经知道两人的事,再听阿嫲说一遍,还是心口沉闷。
王娟被招娣一家指使偷网,还是杨父后面说出来的。
杨母回过神后,终于能感受到杨父三人的憋闷,叹道:
“这个招娣婆婆,真是越老越不是人。
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歪心思多,你们把鱼货给王娟,那岂不是还要分大半的钱给招娣一家?”
杨父哼了一声:
“咋可能给她家,想得美,我们带着王娟连夜去有富那边卖了,钱给王娟收着。”
童母被带到王娟的角度看问题,有些担心:
“那明天招娣一家看到王娟空荡荡的箩筐,咋交代。”
杨父声音略微大声道:
“还交代,我不把王娟带到她们家算好的了。
要是问起,我们就让王娟如实说,要是敢闹,就让她去找村长评理。”
童父接话:
“王娟是可怜,但偷网的行为不可取。
得让她以后别干这事,半大不小的孩子,最容易走错路。
哪怕是因为家里困难,也不能这么干。”
杨父赞同点头道:
“是这个道理,我和她说了,还把兜里的三块钱给她。
先拿回去给王牛买点骨头补补,那孩子也是…不知道咋说,不愿意和人说话。
好在心地还是好的,当时低头抹泪,最后才敢说出一句:
叔,等明年我毕业,赚了钱就还你,以后不会干这事了。”
童父就这个话题和杨父聊了起来。
童瑶感叹不已,王娟也是可怜,在村里没人看搭理。
有些欠揍的孩子,看到了还会追在她身后说贬低的话。
因为缺陷,王娟自卑,胆子小,在村里几乎见人就躲。
在学校也是受欺负,被孤立,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自信得起来。
不走上极端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至于指使这个招娣婆婆,目前还真拿她没办法。
哪怕自家找上门,人家能直接否认不是她们出的主意。
至于说偷网卖的钱,呵呵,钱票都一样,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我家出海赚来的。
你们又怎么知道不是这个王娟污蔑自家,反正我不承认你们拿我没办法。
招娣婆婆也聪明,知道王娟平日里不可能自己去卖货,偷了鱼货就混在自家的鱼货里。
反正自家买了小木船,放网的地方和大家的不一样。
早上收货早上卖,货多就说是运气是爆网。
每天多个两三块钱的货大家也看不出什么。
至于晚上王娟大晚上的出去,还拿钱回来。
王牛怀疑怎么办,这个好使,就让王娟和王牛说是去别家帮织鱼网。
人家看她可怜,多给点工钱,合情合理。
王牛脑子简单,对王娟的话没有怀疑。
在村里几乎不和人打交道,自然不会亲自去感谢,王娟说是谁家就信谁家。
他还和王娟说别拿人家那么多工钱,人家里也不容易。
童瑶猛然想到一个事,对着杨父开口道:
“爹啊,我记得清兵堂哥的小木船不是柴油机启动的吗,那王娟没有手摇把,她怎么开船。”
杨母几人才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七嘴八舌的追问。
杨父气闷的一拍大腿道:
“说到这个我真是不懂说啥好,当初你二伯不是买你大伯的吗。
好么,买回来没用一个月,柴油机直接报废,你二伯去和他们说道,被骂了回来,最后只能换成摇橹的,这不就方便王娟出海了吗。”
说完,他又一言难尽道:
“还好当初我们没买,不然亏死。
我不知道咋说你二伯一家,跟个狗似的舔人。
这事出来,他们还能去巴结他们,你清兵哥过完节还要跟着清立去县城,说是去外省做帮卖货。”
杨母啧啧:
“今天还说了这事不靠谱,你二伯和二伯母不给清秀去。
倒是让清兵去,燕妮是六月底嫁过来的吧,
估计是怀上了吧,不然也不会着急让清兵出去赚钱。”
杨父不知道这些女人家的事,只是说了别的:
“倒是清兵的大哥没去,老老实实做海。”
阿公和阿嫲听得操心,怎么说都是自己孙子。
杨清立不算,杨清兵还是挺懂事的。
平日里都会过来看看他们老两口,出海回来有多余的杂鱼小虾,也会送过来点。
两口子没来得急继续操心。
童瑶屋子里就传来喊娘声,伴随着哇哇大哭。
童瑶疾跑进屋,刚推门,就见小家伙半挂在床边,小手一用力,短腿摇晃两下光脚下地。
看见童瑶进来,泪眼婆娑的张开手,哭着喊:
“呜呜,娘,去哪了。”
童瑶心疼地一把抱起,亲了亲他,不停的摸着他的小后背,嘴里柔声道:
“好了好了,娘在家呢,就在外面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