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未落,弯月已出,天穹卸了溢彩流光的妆容,唯剩眼尾那一抹残红还未揩拭。
角宫庭院里,上官浅搭弓持箭蓄势待发,可就在她将箭射出时,箭却脱离了靶子。
已经没了心思再练习箭法的上官浅轻叹了一声后便后收了弓,朝着院中的凉亭处去了过去。
凉亭的石桌之上摊开放着的那本册子,正是前些日子宫尚角送她的孤山派功法秘籍。
上官浅收了册子后,心中虽是无比动容,但却并未因此而失了理智。相反,经过上次又失了杀掉点竹的机会后,上官浅心中便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那便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总有一天她会用孤山派的箭术亲手杀了她,为亲人报仇。
可弓之道,在静心也。
她心不静,自是不会有大的突破。再加上如今的每一次拿弓,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从前贪玩不肯跟父亲学箭法的她是多么的任性。
“浅浅……”
上官浅的情绪愈加低沉,可下一秒宫尚角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宫尚角在徵宫里待了半日,日渐黄昏这才悠悠地回了角宫,却正巧遇上了情绪同样不高的上官浅。
“公子……”
上官浅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石台之上,走向了宫尚角,将他的手轻挽起两人一同落了坐。
自从经历上次一事以后,宫尚角与上官浅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往那不喜人亲近的宫尚角如今对于上官浅亲密的举动倒也坦然接受。
宫尚角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册子,又瞟了一眼远处那脱离箭靶之外的残箭,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究竟是为何而烦心。
“学习任何的功法切忌急于求成,心不定自然会通过外在表露出来的。就像我宫门族人都是自小研习刀法,然后再以心法辅之,风雨无阻,严寒不惧如此方能学有所成……”
宫尚角轻声安慰着面前的人,想着让她放松些,不要将自己绷的如此之紧,可上官浅如今却是听不进去的。
上官浅出言反驳着宫尚角的话:“已经迟了十几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能浪费了……”
宫尚角被驳了话却并未恼,反而是一把抓起了上官浅的手,另一只手则抄起了桌面上的弓,朝着院中走去。
上官浅一头雾水地就被宫尚角带到了箭靶之前,然后将弓箭又一把塞入了上官浅的手中。
“你来射箭,我来看……”
宫尚角说完便转身走到了箭靶旁边,眼含笑意地看向上官浅。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的箭术实在是太差了……”
上官浅说着便朝宫尚角身旁的插进地面里的那支箭扬了扬头,示意他看过去。
“你身为孤山派的后人,骨子里自然是有些天赋的,如今却效果平平,或许是靶子选的不好……”
宫尚角一反常态地开口主动哄人,倒是比她想象的要自然许多,虽然她私下早就偷偷想过宫尚角哄人的样子,却没想到语气里竟一点也不刻意和生硬。
“你就别安慰我了——”
练了一下午都没有什么进步的上官浅,自然是不会相信仅凭宫尚角的一番话,又或者是换了个靶子就能突飞猛进的。
宫尚角却再一次开了口:“你相信我,再试一次……”
这一次上官浅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将弓举了起来,又顺手从一旁的竹篓里抽出一支箭来搭了弓。
就在她想要像往常一样将箭射出之时,宫尚角却突然往右迈了一步用身体挡在了箭靶之前。
上官浅看见宫尚角的这一举动之后,于是便慌忙收了箭,便他大声喊道:“你疯了啊?我差一点就将箭射向你了你知道吗?”
“你试着把我当做箭靶的一部分,想着只能射向靶心,否则我也会死——”
话毕,宫尚角就向一侧稍微移了移,正好将身后的靶心露了出来。
可上官浅却打了退堂鼓,她对自己的水平自然是了解的,如果她真的射出这一箭那有很大的几率会将宫尚角射伤的。
上官浅还在犹豫,宫尚角却继续鼓励着她:“试着把心沉下来,不要去考虑其他的……”
见宫尚角的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于是她选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算是给从前那个任性不知轻重的自己一个机会。
“弓之道,静心也。”
上官浅心里默念着重新又将弓举了起来,对向宫尚角身侧的靶心。
取箭、搭弓,射出一气呵成。
就连上官浅将箭射出后都不敢再去直视箭靶,可宫尚角却一步未撤,丝毫没有躲避之势。
宫尚角的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响,他的嘴角也随之露出一抹浅笑。
箭刃贴着宫尚角的耳朵划过,最终稳稳地落在了箭靶正中的红心之上。
上官浅听到声响后,迫不及待地将头转了回来,才看到那射中了的箭刃,心中的喜悦再也难以抑制。
她兴奋地跑到了宫尚角的跟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宫尚角说道:“我真的可以……”
宫尚角也轻轻笑了下:“我早就知道。”
可上官浅很快冷静了下来,开始对宫尚角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