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风离开那天,黎安下起了小雨。江雪凝撑一把青色的油纸伞站在树下,看他离开,
萧沐风站在船头,和她有短暂的对视。目光交汇的时候,江雪凝无声的道,“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就留在这好山好水里吧,不必回盛京了。
客死异乡,是她为他选的死法。
这是他们萧家还她的第一笔血债,来日方长他们一笔一笔慢慢的算。
青禾,“郡主我们回吧,外面这么冷别生病了。”
江雪凝一直看着船走远,吩咐一旁的巫锦,“派人去远远跟着,别去打草惊蛇,也别被发现。”
“放心。”
江雪凝回府以后,果然有些着凉。她一边闭门养病,一边算着日子等萧沐风的死讯。
萧沐风乘坐的船一路拉满了帆,日夜兼程的赶路。
他起初只觉得疲惫,大多数时候在睡觉,慢慢的开始发热,身体越发的虚了,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青竹在一旁看的胆颤心惊的苦劝道,“公子我们还是靠岸停下来先养病吧,您这样回去老夫人看了该多心疼。”
萧沐风没什么精神的问,“我们到哪儿了。”
“在眼前一点,就是棠溪了。”
“就在那儿靠岸休整吧。”
萧沐风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病来的蹊跷,他这几天偶尔会想起,江雪凝在细雨里看他的眼神,冰冷的就像在看死物。
他怀疑自己是中毒了。
船又行了半天以后,在棠溪停靠。一行人下了船,往客栈去。
棠溪是镇依山靠水的小镇,满镇的海棠花,是远近闻名的盛景。
到客栈安顿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萧沐风简单用过晚膳以后,洗了个热水澡就休息了。
半夜开始发热,身上出现红色的疹子。
等天亮他人都烧糊涂了,青竹一发现,立马打发人去请郎中。
郎中来给他简单把脉以后,熬了药灌下去。下午的时候热度退了,萧沐风也醒过来了。
他声音沙哑的问,“郎中怎么说?”
“说少爷是着凉了,好好休息静养两天就行。”
萧沐风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到了夜晚又开始发热。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发热,郎中换了好几个,药方也一直换,情况却始终没有得到缓解。
所有的人都开始着急,萧沐风越来越怀疑是中毒了,但是那些郎中一点没看出不对来。
萧沐风生生被折磨的瘦脱了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终他撑着起来写了拜帖。
青竹带着帖子去了棠溪第一富商白家,萧家里面子果然很值钱,白家立马把家里重金供奉的郎中,派来给萧沐风看病。
周郎中被白老爷子交代一番以后,跟着青竹去了客栈。
萧沐风已经完全失去了颜色,不再是偏偏公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颓废感。
周郎中客气的道,“请公子伸手。”
他细细的给萧沐风把了一会儿脉,又仔细询问了他这几天的情况,神色很微妙。
萧沐风神情一暗,“还请有话直说。”
周郎中确是个聪明人,不想趟这摊浑水,沉吟了一会儿道,“应该是水土不服和邪风入体引起的,我先给公子开一副药,公子吃吃看有没有用。”
萧沐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周郎中又表现的很正常。
而且两副药下去以后,他果真不再发热,身体也好了大半。
他不放心的又换了几个郎中,都说没大事了。
在棠溪已经耽误十多天了,萧沐风自觉大好,立马吩咐起程。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周郎中后脚坐船往反方向跑了,甚至没在回白家。
他能被白家重金请回去,自然有点本事。看出来了萧沐风是什么病,却什么也没说。
白老爷子给他透露了萧沐风的身份,本意是要他拿出所有本事,好好替萧沐风治病。
周郎中却选择了跑路,因为萧沐风的病既治不好又不光彩,由他捅破的话,他多半在劫难逃。
结果在行船途中,萧沐风再次病重。并且小便的时候,有隐隐的刺痛感。
某部位开始越来越痛,甚至出现了溃烂。萧沐风房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砸了,神色越发的阴沉了。
在船靠岸琼州以后,他这次入住了租的小院,让青州打听过后,请了当地最大药堂口碑好的郎中。
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接受了郎中的问诊。
胡子已经花白的郎中一脸可惜的道,“公子这是染了花柳病,并且已经很严重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一旁的青竹反应激烈,“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郎中吹胡子瞪眼的道,“绝对不会错,老夫可是遇到过不少换花柳病的人。”
萧沐沐冷静的可怕,“治不好了吗?”
老郎中摇头,“依靠药方能让公子多活一段时间,只不过会很受罪,那里会一点一点慢慢烂掉。”
郎中留下两张药方走了,萧沐风用手捂着眼睛笑的诡异极了,“江雪凝,你果然够狠!”
他放她一马,她却从来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