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眼色,便依着赵钰的话退出去。
都御史面色发苦,有些为难道:“陛下,并非臣推辞,只是这样的难度堪比户部重订黄册,都察院的人手着实不够。”
赵钰道:“此事关乎国基,不可疏忽大意。你亲自带人先从河南、河北查起,至少先将州、县十四以上二十以下因生育而死的妇女数量查清。每查一县,即刻来报。”
苏益沉默片刻,说道:“陛下,可乾朝人口并不算多,甚至还有许多地方堪称地广人稀。若猛然抬高女子婚育年龄,只怕不妥当。百姓们不解,恐怕也会生怨。”
每个当上户部尚书的人最发愁的就是大乾的人口太少,每日做梦都在想怎么才能把人口数拉上去。但此事一出,恐怕乾朝的人口就要陷入停滞状态。
而且百姓们的都习惯了早早嫁女,家里都揭不开锅时自然希望早点把女儿嫁出去好少个人吃饭。
赵钰摇摇头,正色道:“那也不能拿人命垫补。你也下令,命各处如实上报。”
众人议定此事,又将先前赵钰所说的和离以及休妻后的财产分割等律法完善一番,已经是下衙的时辰了。柳安将众人送走,一直沉默的他才道:“律法这样定,只怕他们不依。”
赵钰挑眉一笑:“可律法放在这儿,她们用不用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一代改不过来,难道三代四代还改不过来吗?”
柳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去一旁将新送来的密折搬来。龙威卫如今越发壮大,在各地都设有卫所,因此要处理的密折一下便多了起来。
*
宫里的消息除非赵钰下了封口令,否则一向传得飞快。
况且都察院的都御史回去后动作不小,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传。云英未嫁的姑娘们被这个阵势吓到,说什么也不愿意早早嫁人,一定要拖到十七、八。而生育过的老妇人则满脸不屑,逢人便说她们就是这么过来的,说那些都是唬人的。
但无论如何,朝廷暂且没有下定论,百姓们自有选择的空间。再加上因为近一年外出做工的女子多,京城的百姓也渐渐不把姑娘们拘在家中,未嫁的姑娘们也能挣些钱贴补家用。
这样一来二去,不疼姑娘的人家惦记让姑娘多挣些钱做几年家务便不急着把人嫁出去,疼姑娘的人家一听早早嫁人生孩子容易一尸两命就更不慌着嫁姑娘了。
整个京城都渐渐兴起待女子十八以后晚婚的风气,还说宫里皇帝都觉得对,连带着也传到地方上。地方上的百姓本就向往京城,听说这些后也半信半疑的去打听,便也学着京城女子晚嫁的风气。
至于未婚的男子每天数着日子娶老婆,这就跟不值一提。早有医者言说男子过早行房容易泄了精气,只是民间都认为诞育子嗣最要紧,再加上有些男子忍不住,便也有意无意的糊弄过去。
这是后话,暂且压下不提。
长公主听着身边女官将近日京城的新鲜事一说,笑着感叹道:“陛下果然是陛下,论起操纵人心来也是数一数二。”
她的长子坐在下方帮母亲整理报名的名册,闻言有些奇怪道:“不过是百姓们思想更开放些,哪里就说起圣人操纵人心了?”
长公主无言片刻,回忆起自己少女时代学着旁人女扮男装的旧事,根植在人心的藩篱哪里就这样容易除去。半晌,才看着儿子道:“有些事只可意会。可惜我是陛下的姑姑,若我是他的妹妹,你定然不至于如此。”
到底是远离朝堂太久,有些东西驸马也无法教给他,才让他迟钝至此。不过想到自己还能活个十来年时间,便也和缓面色道:“没事多去大来书斋转一转,还有茶楼酒馆,与三五好友一同吃酒玩乐。整日闷在家里,脑子也不灵光了。”
她没有在此事上纠缠,见儿子还是有些疑惑的模样心里堵了堵。随口道:“花名册整理好了?”
女官一直在旁含笑看着母子俩,上前接过花名册道:“公主快别嫌弃大爷了,咱们大爷是个极孝顺的,你瞧都帮着您呢。”
长公主笑着接过花名册,嫌弃道:“行了,做你的去吧。”
待儿子离开后,长公主便拉着女官一同看起名单来。
前些日子她亲自出马,还真寻到了一些博学多才又声名不显的女才子,又从纺织司抽调了几个擅长纺线织布的女官。更让她惊喜的是,隔壁国子监也有一些学识渊博的老先生愿意前来。
就这样拼拼凑凑算是将书院的夫子凑齐了,就把名单给赵钰交过去。前日宫里传消息说要收集报名女学的学生名单,她放出风声后便有不少人拿着拜帖过来,就这两日的功夫算是基本结束了。
她心里也松了口气,虽说只有二十来个学生,但也好过她预想的四、五个。忽然,她看着写在一起的名字,问道:“若没记错的话,贾家这三个姑娘都和贾元春是一家的?”
女官看了眼名册,笑道:“不单这三个,那位薛姑娘是陛下特意吩咐的,是贾家的姨表亲。林姑娘是户部郎中林海的女儿,也贾家的姑表亲。史姑娘则是史侯的侄女,也是贾家的表亲。”
长公主闻言一笑,道:“这个贾元春不一般,不光自家的姑娘,就连亲戚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