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托付村长给巡夜司赵鲤带话,有人要害她,一开始就是要害她。 信息量不大,但将赵鲤弄得一懵。 玄泽下意识转头去看赵鲤,立时紧张起来:“赵千户?” 他握住刀,想劝赵鲤先回盛京。 却见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村长:“巧了,我就是赵鲤。” …… 受村长的邀,赵鲤二人去了他家。 村长妻子烧水泡了茶来。 农家自己摘叶粗炒的大叶茶,又浓又涩。 提神粗暴有效。 赵鲤吹开粗茶面上浮着的沫子。 双手捧着农家粗瓷碗,热度透过碗壁传递到掌心。 赵鲤少见的有些迷茫。 一开始就有人要害她。 若不是沈晏彻查,寻访过旧人,查过脉案, 赵鲤会往宅斗脑补猜测。 将事情朝着简单污糟,但最有可能的方向想。 但事实并非如此。 赵鲤确确实实是赵淮的女儿,是林娇娘怀足月份生下来的。 集合当前的所有情报,事情更像是一个刻意策划的阴谋。 抽风去山寺拜佛的林娇娘。 正好调任同困馆驿的军户赵家。 还有,做了一辈子接生婆无差错,生前被人尊敬死后有功德成善灵的米婆。 十六年前,山寺脚下的馆驿的那个雨夜如一个棋局。 身在其中的人,均是棋子。 令她想不通的是,这棋局意义和目的何在? 赵鲤并非轻贱这个身体原本的身份。 事实上,十六年前的赵家,没有任何值得针对的地方。 即便加上林著,这桩错换目前来看也毫无价值。 赵鲤指上细茧,摩挲着粗瓷碗壁,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 村长屁股坐在炕沿,小心看着赵鲤脸色不敢说话。 玄泽则是在听说有人要害赵鲤后,便像是一只竖着耳朵的小狗,警觉着周遭一切事物。 方才泡茶的水,都是他守着烧的。 “村长。”赵鲤突然开口,“米婆一般什么时候会来?” 发挥优良传统,赵鲤决定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在这村里等米婆。 询问这个当事人。 米婆进不去盛京,是因为巡夜司建立后,赵鲤督促钦天监重设城市防御系统。 与防御外敌的边城城墙不同,新体系是在外城内城设置阳镇镇物。 聚城中人气旺气,减少诡事发生。 像米婆这样的,如不行通行仪轨没有城隍路引,她靠近便会受旺气灼烧。 既然她进不去,那赵鲤就在这村子等她来。 赵鲤并没有莽撞的直接去米婆家搜查。 米婆当前状况很清醒,便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她的事——比如去她住所搜查。 山村的夜格外寂静,只偶尔传来一两声守门犬的吠叫。 赵鲤衣衫整齐,倚在村长家炕床的窗边。 安全起见,村长全家都去别处借宿。 她双目紧闭假寐。 突然,窗外风声大作,邻家院里吠叫的狗呜咽一声,再无声响。 赵鲤抬手,制止想要说话的玄泽。 黑灯瞎火,只将耳朵贴在窗棂上听。 隔了很久,院门被叩响。 咚咚,咚咚。 叩门的很规矩,门板敲击之声,在夜间听来格外清楚。 赵鲤顿了一下,扬声道:“稍等。” 她跃下只铺着炕席的火炕,一手接了玄泽捧来的佩刀。 点起备好的犀照蜡烛。 绿莹莹的光亮起照亮黑暗。 赵鲤端着烛台,打开堂屋的门,进到院中。 夜里山中村落极冷,雪粒子扑在赵鲤的脸颊。 门外站着的‘人’很有耐心,得了应答后便再没有敲门。 吱呀—— 老旧木门打开的声音,格外悠长。 借着手中犀照蜡烛发绿的光,赵鲤看见了门前站着的‘人’ 矮小,佝偻,包着青布头巾。 手上挎着一个竹编提篮,提篮盖着布,从露出的一角可瞧见里面是磨得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