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 乌林村中并不像往常那般黑暗安静。 村民集中一处。 巡夜司众人,分散村子各个方位。 宫战靠近村口的一间屋子,面前一个暖炉一壶热酒。 信王柴珣也坐在旁边,身边跟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疤脸亲随——窦德。 听着屋外雪簌簌落下。 信王看了一眼假寐的宫战,执壶为他倒了一盏暖酒。 “宫百户,仅凭赵千户一句话,便如此大的阵仗,似乎不妥吧?” 宫战微张了一下眼睛,将酒盏推回。 “任务期间不能饮酒,还请信王殿下海涵。” 宫战像是没瞧见柴珣脸色难看,继续道:“赵千户下什么命令,是我巡夜司内部事务,不便与信王殿下多解释。” “还请海涵!” 宫战既不想喝柴珣的酒,也不想费口舌解释。 两次请海涵,可谓一点没给柴珣面子。 疤脸汉窦德立刻握箭暴起:“宫战,你什么意思?” 柴珣也是有脾气的,换做往常,这疯狗随从咬人,他便来当好人。 现下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宫战抗压能力极强的老油子,他混不吝轻笑一声:“什么意思?” “靖宁卫,巡夜司只只听命于陛下,旁人……没什么权利干涉质疑。” 柴珣想管靖宁卫?等他老子死了坐上皇位再说! 该忠于谁,这一点宫战可是比谁都清楚。 总想寻后路,谁都要讨好的人,终活不长。 宫战此话一出,柴珣顿时色变,急喝止了窦德。 还要说些什么时。 门一响,跑进一个茸茸的雪球。 “宫百户,来了!” 将所能找到的全部保暖衣裳抖披在身上。 玄泽浑身臃肿,跃下房梁时踉踉跄跄才站稳。 宫战闻声,立刻站起整了整腰间佩刀,抄起旁边的弓箭。 “信王殿下,还请自己小心。” 客套招呼一声,宫战疾步走了出去。 屋中信王柴珣,冒雪送来的热酒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他面色阴沉沉默两息,忽而猛地掀翻了桌子。 桌上炭炉热酒摔了满地。 “主子。”窦德握紧腰间制式军刀,“宫战无礼,要不要?” 他满脸戾气,拇指在喉见一横。 柴珣眯起眼睛,正要作答,外面突然乱起。 柴珣还要看时,一个白影从窗外合身破窗而入。 窦德背对窗户而站,正好被这白影扑到后背。 窗外雪花卷入,背上贴了一快沉甸甸的冰坨子。 窦德下意识转身,想要将背上贴着的东西甩开。 不意,他一转身,趴在他背上的东西白毛飞舞。 毛中一些冻成冰粒子的肉虫,扑啦啦甩了惊骇的柴珣一脸。 柴珣嘴里掉了某些冰凉玩意,与窦德背上的东西看了个对眼。 沉默了一息,柴珣猛然叫了一声,往后退去。 奉命守在门外的侍卫,这才冲了进来。 见窦德如疯了般,在屋中乱撞。 这些侍卫一把扯过柴珣,先将他护出门外。 窦德抽刀乱舞,砍向自己的后背。 背上的东西没砍到,反倒砍伤了几个来帮他的侍卫。 他跌跌撞撞,出了门去。 背上那物,忽而长大了嘴。 朽烂的牙带着寒气,一口咬上窦德的脖颈。 鲜血涌出,此物更是癫狂。 也不再抱窦德的脖子,反而探手抠抓撕开咬伤的伤处。 生着一张老年男性年的尸伥,将头发稀疏的头颅探向伤口。 贪婪任汹涌的热血,淋在身上。 “真暖啊!真暖!” 带着乡音的声音呢喃着。 信王帐下军卒,刀剑齐上,狠狠剁在这尸伥身上。 然而只有见过血的杀生刃,能撕开尸伥的身体。 其余的,任他什么名家宝刀,都像剁在厚牛皮上,反被反弹的力道扭了手腕。 信王柴珣捂着手腕,名家铸造的花样子剑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