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城门楼洞里,赵鲤一声轻笑,格外惹人注目。 孙元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赵鲤握着马鞭,轻轻在右手手心敲打。 “孙百户,前日来我等来江州府,你去巡查杭堤,未来迎接。” 孙元忙辩解道:“不敢失礼,只是赵千户你们的行程,叫原定时间提前了近七日,我实在赶不回来。” “并非有心怠慢!” “急忙处理了杭堤事务,便立刻回了江州府。” 赵鲤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公事为重,我理解。” 赵鲤的长相实在有欺骗性,孙元看她好生说话心中一喜,正要再求。 却听赵鲤道:“只是今日孙百户送我这分欢迎礼,我实在是很高兴。” 孙元心猛地坠了下去,他张了张嘴,无脸继续辩解:“是我管束不严。” 他知,无论赵鲤是什么身份,终究是个女子。 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说八道诋毁清誉,任何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孙元不很她小气,只恨自己平常对武成太过纵容宠溺。 叫他们一把年纪分不清是非轻重。 “孙元知罪。” 他看了看江州靖宁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解下武器!” 随着孙元的呼喊,还在犹豫的江州府靖宁卫纷纷解下佩刀,在道旁跪成一排。 孙元又看赵鲤:“他们犯下这些事,都是我的错。” “孙元愿以死向赎,请赵千户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些弟兄。” 言罢,他竟一把抽出绣春刀,雪亮刀刃朝着脖子抹去。 “孙大哥!” 见状,江州靖宁卫齐声呼喊。 他动作突然又狠,抱着必死之心。 刀子切在脖上,顿时血流如注。 眼看将要豁开动脉,一条鞭子趴一下凌空抽来。 正抽中他的手背。 这鞭子力道十足,破风打在手背上,常人根本吃不住。 孙元只觉得手背一麻,刀子失手掉在地上。 粗糙的手上肉眼可见的肿起二指高青紫。 这时,他才觉得痛密密麻麻顺着手臂向上爬,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本想帅气用鞭子卷住刀,制止孙元自杀的赵鲤脸一僵。 玩脱,抽歪了! 她险些脱口道歉,幸而忍住。 看见孙元肿如熊掌的手,赵鲤轻咳一声:“孙百户,别多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这份见面礼。” 江州事态复杂,赵鲤本顾及孙元这个 孙公公义子。 还在琢磨怎么收拾他,收回江州百户所。 没想到发作的筏子,就这么送到了赵鲤手上。 且直接筛出了江州百户所中,于孙元同心的死忠。 这个省事的礼物,她真的很喜欢。 地上那浑人所说的诋毁之言,众人都觉得是最要紧的事,赵鲤反倒最看得开。 赵鲤自来淡泊名利,旁人怎么看她才不在乎,她只要自己过得好。 名声不能拿来吃。 旁人戳脊梁骨,能戳死她赵鲤不成? 她还就喜欢这些人,诋毁嫉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地上跪着的孙元,见她笑容,身上寒意更重。 以为事情难了,看了看被人按倒在地的江州靖宁卫,仿佛瞧见了菜市口人头滚滚。 心中绝望之际,他又去摸刀。 这一次依旧被赵鲤制止。 赵鲤,依旧抽歪。 孙元两只手背上,都是长长的血痕。 双臂像是被毒蛇咬过,再举不起来。 汗水大滴大滴落在地面。 赵鲤也看出来了,这位孙百户果如黄明堂和调查中所说,是个好人,但很轴。 怕他再去寻死,自己再抽歪,赵鲤轻笑道:“行了!” “那些疯 言疯语,我不想追究。” 赵鲤看了一眼江州的这些靖宁卫,道:“大家都是替陛下办差,都是同卫的弟兄,伤了和气该罚便罚,何必寻死觅活?” “若要杀人,地上那位还能喘气?” 赵鲤手中马鞭指了一下地上的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