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婶打量着她那瘦弱的身板,对她印象还是之前被张大随意殴打的时候。
不禁面露难色:“张大媳妇儿,你这也得悠着点啊。”
“我之前干农活,比张大干的还多,您别看我人瘦弱。”
张大媳妇儿舍不得这么多报酬啊,她赶紧拉过张霞妹:“我们两人推,您看您也找不到其他人家帮忙。”
她还上前咬牙,推着车架,方大婶见她确实推得动:
“那行吧,你们若是撑不下来,推不动,一定得说啊!”
而且,方大婶瞅着,这二人确实难,这两个寡妇,都带着小娃娃的,忍不住加上些米粮:“我把一些重物搬到牛车上,给你们二人六斤米一日。”
“哎!”
张大媳妇儿跟张霞妹喜出望外,好歹多些吃食!
方九哥跟他媳妇儿华芝,坐上了他爹的牛车,直接由方九哥赶车。
方大伯身体不太好,只是陪着老妻在底下慢慢走。
“爹,娘,您老快上来,您这样是折煞我们了。”方九哥看到他爹娘这么辛苦的走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对呀,娘啊,我下来走吧,怀着孕其他人家下地的都有,我这算什么呀?”
华芝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说罢,她就想让丈夫停下牛车,往下走。
方大婶赶紧制止住:“万万不可,你这胎儿还没坐稳呢,你就安心坐着吧。”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
方大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再说了,我可能就是平日里没有干活,汪大夫也说了,走走对身体好。”
“确实是如此,老人家走动走动对身体好,但切莫太累。”
汪大夫见他如此不安,赶紧安抚:“你呀,就好好养好身体,这样子你爹娘才可以继续坐着,对吧?”
“俺晓得的。”方九哥点了点头,又嘱咐他爹:“若是您真的累了,一定要喊我,我走两步没关系的。”
“哎~知道啦,而且我这轻装上阵的,什么都不用拿,累不着的。”
两老空着手,慢悠悠的跟着车架走。
大概行了三里路,拐过一个小山坡,前面又发现了流民。
“前头有流民,大伙儿都留意留意。”
李捕头掏出捕快大刀,平顺村众人,惊醒,想到昨日的战斗,内心咯噔。
又像之前的列阵一样,老弱妇孺围在中间,除去必要的推车壮汉,其他人都拿着武器围着警示。
就连铁锤他们几个小娃娃,都在休息的时候抓了一大把石子,揣在怀里。
“待会儿,我就要他们好好瞧瞧,小爷的准法。”
“那肯定是我最厉害啦。”
才争吵了几句,准备靠近其他流民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嘴唇紧抿,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凝重而警惕。
路边的零星流民盯着平顺村一行人,干枯的嘴唇张开,唾液仿佛要从黑黄的牙齿间滴落而下,眼中充满贪婪和渴望。
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战斗一触即发。
平顺村所有人都用目光紧盯着对方,手掌紧握着怀前的武器,就连推车的壮汉,车架靠近身侧的地方,放着一把菜刀。
他们的身体略微倾斜,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彼此都在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然而这平顺村一行人,人数众多,加之大家伙都没睡好,沉着着脸。
这昨日与流民打斗后没有水清洗,众人穿着旧衣,满身血污的模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流民们不敢靠近。
感受到平顺村众人威慑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后退,不好惹。”
一老妇人小声说道,拉着蠢蠢欲动的儿子,控制不住往后退缩,并试图往其他人身后隐藏自己,畏惧平顺村的力量。
紧张局势减缓,众人加快步伐,继续往前走,但周围都有流民。
他们根本不敢停下,只简单用凉水泡了泡炒米,咬了两口大饼子,随意填了填肚子。
这段时间遇到的流民面容苍白,满目疲惫,只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会简单扫了一眼平顺村一行人。
其他时候,哪怕是贪婪的神色都不曾表现,大概是深知无力抵抗。
他们的衣服褴褛不堪,满是污渍,脸上黑灰一片,许多人脸上挂着风干的泪痕,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他们互相搀扶着,带着沉重的脚步跟着人群,就这么向前走着,不知归途。
崔七七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一看,皱着眉头,只觉这形势严峻。
回想起七年前,投胎之前在地府听到的消息,这只怕是开始。
蜉蝣如何撼动大树?她不得而知,只能夹缝生存。
无论是府衙的他们,还是平顺村一行人,心中也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控制不住被他们感染,绝望、害怕和不安的情绪笼罩着。
“这一路上流民还是挺多的,咱们村子往直路走上一段,歇息片刻,顺便找些水源。”
崔村长这一路上都发现前后流民太多,迟早会碰上。
“咱开火,还是得往偏一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