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祁幸运的第一次反抗是让贺鸣带她走,然而那个时候的贺鸣是个胆小鬼。
十五年后,得知祁幸运成为牺牲品的那一天,贺鸣突然就学会了反抗,所以祁老爷子死了。
可他还是什么都不敢说,他不敢说出自己做的一切,不敢对她说自己后悔了,更不敢说可不可以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地下室里。
阮帆南也在拉着尹沫逃跑,尹沫着急的说:“你干嘛要对祁潇动手?”
阮帆南说:“不是你先对他动手的吗?”
尹沫:“不是我啊!”
那捅祁潇的一刀是谁做的?
阮帆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眼里闪过狠厉,“反正这里已经乱成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把祁幸运也给解决了,等所有的祁家人都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祁家的财产都会属于我们!”
阮帆南早就受够了祁幸运的臭脾气,和祁幸运结婚以来,他处处被强势的祁幸运压一头,每天都得在祁家人面前做低伏小,是,他是在外面有女人,祁幸运心底里不也是有人吗?
阮帆南想摆脱祁幸运,却又不舍得祁家女婿的身份,这次来雪山公馆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诅咒,他才不相信呢!
但这确实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祁幸运出事的好由头。
第一个发现肖宝宝尸体的,并不是佣人,而是阮帆南,他想到祁家人这么害怕诅咒,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和尹沫各自在房间里摆上断肢,那祁幸运与祁潇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阮帆南借着从祁潇那里抢过来的打火机发出来的光,看到了前面的人影。
是祁渊。
阮帆南立马换上关心的神色,“二哥!你没事吧!”
祁渊问:“你们有看到祁潇吗?”
阮帆南摇头,“没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吧!”
祁渊点头。
阮帆南给尹沫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打火机。
趁着祁渊转身那一刻,阮帆南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他高高的抬起手还没落下,祁渊已经回过身,一把刀也捅进了阮帆南的身体。
尹沫尖叫。
阮帆南惊道:“你、你……”
祁渊拔出了刀,这正是之前在大厅里被贾稔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而之前刺进祁潇身体里的那把刀,也是他做的。
阮帆南捂着伤口,看着祁渊步步紧逼,他赶紧把尹沫拉了过来往祁渊身前一推,祁渊手里的刀正好刺进了尹沫的肚子里。
阮帆南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往前跑。
尹沫捂着肚子,表情惊恐,脸色苍白,因为疼痛,她说不出一句话。
祁渊皱了皱眉,拔出了刀,“你们不该趁着我不在去骚扰许知鱼,不管怎么说,她当时还挂着我妻子的名号。”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是被冠了自己名号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那也绝不允许别人去动。
尹沫倒在了地上。
祁渊拿起打火机,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被倒塌物压住的阮帆南,阮帆南已经没了气,而出去的路也被堵死了。
祁渊抓了把头发,靠在了墙上,他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作用让他在死亡的恐惧中好似是得到了些平静。
他这一生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认识许知鱼,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父亲,即使看着襁褓里的那个男孩,他并没有任何成为父亲的喜悦。
再后来,他第一次见到肖宝宝,第二次结婚,第二次当父亲,爱屋及乌之下,那双比寻常孩子还要聪颖的龙凤胎让他有了一种成为父亲的自豪感。
小时候的祁野,像只野犬一样见他就咬。
长大后的祁野,看他的眼里始终有着野性的狠厉。
那个供奉着邪祟的祭坛,曾经到过地下室的许知鱼……
到了后来,祁渊记忆里的画面定格在了二十多年前。
医院里,许知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她身形瘦弱,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快死了。
她看着他,露出了恬静笑容,“祁渊,你要对这个孩子好一些,我想,如果他能感受到你的爱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件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祁渊只觉得是这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放心不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现在想来,许知鱼在笑着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眼睛,连目光也是冷的。
她死前的那段话并不是爱的嘱托,而是一句在好戏开场之前的“忠告”,当然,如果他真的能“爱”这个孩子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崩塌的声音越发剧烈,坠落的物体所发出来的声响,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祁渊吐出烟圈,狼狈的笑了一声,“许知鱼,你可真了解我。”
因为知道他不会“爱”那个孩子,所以祁家在今天的覆灭就成了必然。
不断坍塌的噪音中,黑暗里的一点火光熄灭。
楼梯也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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