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道人倒在了溪边,鲜血从碎石缝隙里流入小溪,将下流溪水染成刺目鲜红。
叶孤鸾震落剑上沾染的血迹,收剑入鞘,向倚在树边的云天行说道:“这样的人,你还想给他机会?”
云天行道:“他本是个正直的人。”
叶孤鸾道:“我检查过净悟的尸身,后颅骨碎裂,死因应该是被人一掌击中了后脑,瞬间毙命。如果我猜得不错,凶手现在就躺在我脚边。”
两指麻雀从树上飞下来,在溪边欢快地蹦来跳去,云天行叹息了一声,道:“人总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略带轻视之意,但麻雀可不会自相残杀呀。”
叶孤鸾道:“人比麻雀聪明。”
云天行道:“是聪明过了头吧。”
叶孤鸾转头看向云天行,道:“这句话云兄也曾说过。”
云天行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道:“真想他啊。”
叶孤鸾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懂,我都懂。”
沙沙
树林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温如玉等人都陆续赶了过来,见鹤道人躺在溪边,已身首异处,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红漪来到云天行身边,柔声道:“没受伤吧?”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你呢?”
红漪道:“我也没事。”
云天行见她头发里夹了树叶,伸手替她摘去。虽然什么都没说,红漪却已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温如玉将粘在鹤道人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揭下来,下面果然露出了鹤道人的真容。
净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桓温就着溪水将人皮面具上沾带的泥土和血渍小心洗去,道:“鹤道人已死的事大家暂时不要外传,今夜我便以鹤道人的身份,扮成净悟大师的模样,去白骨殿走一遭,先探一探他们的虚实,再做打算。”
严霜道:“温少侠何必以身涉险,鹤道人已死,便没人再去给白骨殿通风报信。我们集结人手,现在就杀过去,任他们墙坚壁厚,也挡不住我们五方势力的联手攻打。”
温如玉摇了摇头,道:“对方毕竟是蜃楼,不可小觑。我们对白骨殿一无所知,若冒然冲杀过去,就算能将他们尽数铲灭,代价也绝对不会小。我先去探个底,再依情定策,然后行动,这样把握大些,亦可减少伤亡。”
桓温道:“白骨殿既是蜃楼的据点,内中高手必不会少。温少侠孤身前往,要是遇上危险,我们大家可没法儿接应啊。”
温如玉道:“鹤道人假扮净悟大师,想必白骨夫人已经知道,我以净悟大师的扮相去,她应该不会起疑。大家不必替我担心,我会见机行事。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应该就能回来。如果日落前我还没有回来,多半已经不在人世,那时你们大家再自行商议攻伐之策吧。”
净念道:“温少侠才智过人,今后对付蜃楼,少不得要温少侠出谋划策,这以身犯险的事,还是让贫僧来做吧。贫僧与净悟师兄朝夕相处,对他的方方面面都十分了解,相比诸位,贫僧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温如玉道:“要扮净悟大师,净念大师自是最佳人选,但现在用的只是净悟大师的外貌,真正要扮的却是鹤道人。”
净念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该让温少侠以身犯险,还是让贫僧去吧。贫僧与鹤道人也见过几面,要学他的声音,并不是什么难事。”
温如玉微微摇头,道:“单是声音像还不够,方方面面都要像,那样才稳妥,不然被人识破,只会白白送掉性命。家师与鹤道人曾有过一些交情,在下亦偶从家师那里听过鹤道人的一些尘俗往事,对鹤道人的脾性相对了解,声音也能学个七七八八,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诸位就不必替我担心了。”
净念见温如玉执意要去,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岚道:“听那几个猎人说,嚎哭森林晚上很危险,要去的话,还是白日里去吧。”
温如玉道:“帮鹤道人改装的人易容术极其高明,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普天之下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我有位朋友,略通一些易容之法,只是手法不甚高明,做不到这样完美,所以才会挑在夜里去,也是怕他们瞧出破绽。”
谢岚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温如玉向鹤道人的尸身看了一眼,道:“不知鹤道人加入蜃楼的大概时间,也不知道鹤道人对蜃楼的了解有多少,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又向红漪道,“红漪姑娘,我想知道尽可能多的了解蜃楼,你能帮我吗?”
红漪见云天行点头,便道:“自当尽力。”
温如玉谢过了红漪,又道:“有一件事大家需要特别留心。蜃楼的眼线遍布整个江湖,我们无法确定身边人是不是已经倒戈,所以,有关白骨殿的事绝对不能外泄,只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即可。还有,在确定进攻计划之前,最好不要轻易调动人手,以免得被他们瞧出端倪。”
严霜道:“正该如此。”
温如玉忽然想起一事,向桓温道:“对了,桓老先生,刚才那位一清前辈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