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从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给她留下不可挽回的痕迹。

她和千里从房里退了出来。

看见张君燃整个人瘫软的靠坐在房门的墙角边，昭昭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了，现在还是保持着这种状态。

“张君燃！”

昭昭叫他，但他任何反应都没有，视线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页纸。

昭昭蹲下身，想把那张纸拿过来，手刚碰到，就被张君燃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张君燃！”

昭昭又叫她一声，张君燃这才抬了抬眼皮，确定眼前人之后，才把那张纸让给她拿着。

这是民知星的遗书。

她的字迹工整，就连文字格式都那么正式。

和她的为人一样，永远那么要强。

昭昭鼻头又开始发酸，看信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

见字如面，此时的我一定很丑吧。

我选择离开了，我自认为没有一笑了之的能力。

我的肉体肮脏不堪，灵魂也摆脱不了混浊。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是我对我自己的惩罚，也是我对我自己的救赎。

我不难过，也没有觉得很疼。

我想，师母应该会在终点等着我吧。只要想到这儿，我便一点儿也不怕了。

谢谢你们，给了我家人的温暖，如果可以，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努力坚持下来。

再见，大家！

再见，小军！忘了我。

——

后事安排都已经交给齐延他们去办了，昭昭将她的遗书收好。

她能理解她，也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军。

昭昭看着张君燃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神的状态。他甚至都没有哭，只是无声的仰靠在墙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看着他这副模样，昭昭心里也难受。

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会让昭昭受委屈。别人都叫她嫂子，只有他跟在自己身后叫着自己：老大！

“张君燃。”

昭昭叫他，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哭过。

张君燃的眼皮动了动，但始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张君燃，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这是星星姐自己的选择，我们都不能自私。”

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的把她留下来，让她无时无刻受着煎熬。

她一定也想过苟活下来。

这段时间，她和大家待在一起，努力开心的样子是真的，脸上的笑容是真的，但眼底的落寞也是真的。

昭昭的一番话终于让张君燃有了反应，他微微抬起头，面如死灰地看向昭昭：“我自私吗？”

昭昭不说话，张君燃执着的问着：“我自私吗？”

他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我只是想她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她会这么难受，我以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的，我真的不在意这些。”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昭昭的手：“真的！明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些？”

“张君燃！”

昭昭吼他。

“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星星姐是个好女孩，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也容不下这样的自己，你还不明白吗？”

“所以她就可以抛下我？”

“张君燃！”

昭昭的手扇在了他的脸上：“静一下吧，你会想明白的。不要辜负星星姐最后的一点期望。”

昭昭丢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整个空间里，就只剩张君燃一个人。

他在听见关门声的那一瞬间，终于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