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砚将球球的一只前爪消过毒,才用银针刺入取血。
小家伙只有一开始瑟缩了片刻,之后便很配合地让她取了一小碗血,她亲吻着它光滑的额头,轻声安慰着。
鲜红的血一勺一勺地喂入姬冥修发紫的唇瓣,然而在喂了小半碗之后,他的唇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黑,颜色明显比之前深了不止一倍。
沈黎砚吓得没敢再喂,申太医见此,赶忙上前把脉。
良久,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毒性比之前增加了三倍之多。”
沈黎砚脸色一白,几乎要昏倒在地,“为什么会这样?”
“天狼草应是以强悍的力量,吸食了精血的元阳之力,增强了自身的毒性。”
她听到了自己缥缈无望的声音,“也就是说,球球的血对天狼草的毒性起不了作用,反而还被反噬。”
申太医轻叹一声,表示默认。
沈黎砚的一颗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原来自己,竟是空欢喜了一场。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那...如果,能拿到冰乌草,申太医可有把握治好王爷?”
申太医面色郑重:“老臣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沈黎砚恍惚一笑:“那就有劳申太医了。”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卫兵的禀报。
“启禀王妃,北燕来使求见。”
沈黎砚微一怔神,片刻之后去了院落的会客厅。
甫入厅内,见到的竟是静坐一旁的柘笙。
柘笙见她进来,起身恭敬道:“世子。”
沈黎砚不想为难柘笙,直接开门见山:“他想做什么?”
柘笙怔神片刻,而后回拢思绪,温声道:“陛下希望您尽早到天枢与他团聚。”
团聚...
心内轻嗤,她盯着虚空的某处怔神良久,垂眸轻声道:“想让我去天枢,不是不可以。”
柘笙看着她静美的侧颜,她的眸中泪光盈盈,应是刚刚哭过。
他深知陛下对眼前之人的执念,故而只能选择摒除对她的恻隐之心。
“陛下说,您尽管提条件。”
沈黎砚不置可否,不过她不会想当然地以为她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十日之内,我要见到冰乌草。”
柘笙略一思索:“可以。”
“等他安然无恙后,我才会随你去天枢。”
柘笙有些为难,“世子,这恐怕...”
她别开头,用力咬紧自己的唇瓣,声音几近颤抖:“他是我的夫君,我想多陪他两日,不可以么?”
“陛下说,只给您一日时间。”
沈黎砚仰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
她静默良久,才轻声道:“好。”
她收拾好即将崩溃的情绪,转身看向柘笙:“最后一个条件。”
“他要在两国协约上承诺,北燕十年之内不会再以任何理由与借口挑动两国战事,破坏两国和平,否则就是背信弃诺,人人得而诛之。”
柘笙面上惊诧万分,他不得不感慨,还是陛下了解眼前之人,只不过,陛下给定的时间是五年。
他心下一阵踌躇,看来他得飞书与陛下了。
三日后,柘笙收到了来自天枢的飞鸽传书,他看着密信上的内容,陛下终是同意了。
为了得到心爱之人,陛下甚至可以暂时搁置自己的雄心。此时的他,竟不知该感慨美色误国还是该感谢她为两国百姓做出的有益贡献。
十日后,北燕派遣尚书令裴衍,亲自到姑墨与宁川交界的望月谷签订两国协约。
龙渊派出右相顾淮山核定两国协约的一切事宜。
北燕此次在宁川与即墨吃了败仗,自然不会无礼到哪里去。
但沈黎砚知道,这样的失败对于拓跋聿来说,并不会真正放在眼里,他是一个最善于从失败之中汲取经验智慧的愈挫愈勇之人。
他能这么快轻易答应她提出的十年之约,除了有她的原因在其中,更多的是为了北燕在此次的败仗之后能够养精蓄锐,以汲取更多的实力实现他下一步的野心。
所以,她不会自以为是地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顾淮山签订两国协约之后,一直等到姬冥修服下冰乌草安然无恙,才决定返回盛京。
离开之前,他特意与沈黎砚长谈了一次。
“王妃,度将军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与了我,你...受委屈了。”
她强忍着心内的酸楚,浅笑道:“只要他安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哎,只是你走后,王爷和你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他来宁川之前,去王府看过那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像极了摄政王。
“您此去王府,应该也见到了霍妤凝,以后会有她陪着王爷。我...已经书信与她,小野...今后就拜托她了。”
虽然霍妤凝没说,但她知道她喜欢阿雍,因为有一次她看到她在偷偷画他的画像。
她与阿雍成婚时,她不在盛京,直到腊月时才从姨母家赶回,可见是为了避开他们的婚礼。
恐怕霍老将军当时求她照佛霍妤凝时,不单单是因着阿雍是他最为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