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戚沐九收到了隋敬之的密信,说是刚接到姬冥修的亲笔书信与调兵令,最多三日后便可以带领即墨军前来相助宁川。
她看了后,心内一阵愉悦,虽然有些意外他竟让隋敬之亲自领兵前来,但还是感动于他的信任与支持。也不知银城与武威那边的情况如何,如此看来,他现在一定是暂时抽不开身。
他如此毫不避嫌地默许,戚沐九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了,是对她与隋敬之很是放心,还是对他自己太过信心十足。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北燕选择此时进攻,他们恐怕支撑不了两日,所以还得先依靠自己挺过这两日。
当日夜里,北燕并没有攻城,这让戚沐九有些微微地意外,他们没有速战速决抢占先机,而是选择隐而不发,其中定有蹊跷。
她当即下令让全军保持备战,一丝一毫不得懈怠。
而她不知道的是拓跋聿当日夜里便带着几人秘密潜入宁川城。
西城一酒肆内,拓跋聿静坐于厅内,听掌柜说着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殿下,据暗探回禀,那人刚来宁川没几日,每次都是穿着斗篷夜出,有几次跟踪到东城兵器司附近便没了踪影,属下怀疑她与司丞阮郁关系匪浅。”
“就没见到过她的正脸?”
“没有。对方善于隐匿行迹,轻功亦是不俗,我们的人有一次还与其交过手,属下觉得...”掌柜顿了下,看了眼兀自喝茶的拓跋聿,语声微低道:“她的功力应该不在您之下。”
拓跋聿端着茶盏的手指不由一顿,心下已一片了然,“她住在何处?”
“殿下,现在城内都是宁川军,您还是不要亲自涉险为好。”
“她不一样。”
话毕,他便率先踱步而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无措模样。
八方客栈内,戚沐九坐于桌前定定地看着烛火出神,灯影朦胧间,似乎浮现出那人俊朗英挺的眉眼,她心内一窒,神色微蹙间瞬时将那灯火熄灭。
神思恍惚地躺回榻上,她双眸几次开阖后才勉强进入了睡梦之中。与昨日一样的场景,梦境中,她骑马飞奔于荆棘山的原野上,山中是漫山遍野的荆棘花,山下是炊烟袅袅中持戈操练的西凉士兵,转眸间,夕阳余晖下是他望着她俊朗模糊的笑容。
画面转换间,又回到了归砚城军营外与他品酒论战时的那些言笑晏晏,接着是战鼓声声中,整个西凉分崩离析,渐渐消散在硝烟弥漫的火光之中。
她睡得很不安稳,半醒半寐间好似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榻前,俯身静静地凝望着她,一阵熟悉的香味顿时充盈整个鼻端。
她当时真的好傻,竟对他没有半分防备之心,但凡她用点心,就不难发现他身上那种奇特的香味是来自于一种叫做奇楠的沉香,一种经过千年甚至万年才能形成的珍稀品种。这样一种一片万金的香中之王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消受得起的,也只有她会傻傻地相信他所说的来自他老家的一种特殊树种。
现在这种熟悉的味道再次出现,她竟不知是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阿砚,我终于找到你了...”耳畔似有满足的叹息萦绕不散。
戚沐九倏地睁开眼,惶然坐起。目之所及,并无人影,空气中只淡淡氤氲着她入睡之前点的安神香,并无那种异香。
身心缓缓放松,嗓子有点干涩,她起身倒了杯凉茶,让自己昏沉的思绪恢复了几丝清明。
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静默片刻,原来是梦...
许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桑祁,也就是这几日与她一起出任务的暗卫,从隔壁客房出来,轻声叩门道:“戚公子,你没事吧?”
为了不引人怀疑,此次出来,几个暗卫都称她为公子。
“我没事,你回去歇息吧。”
桑祁离开后,戚沐九凝神静思了良久,总觉得今夜哪里有些不对劲,疑虑间她已收拾妥当,转身出了房门。
她去马厩牵了马,便直奔城门而去。夜色中的城门一片阒静,偶有夜风吹拂而过,戚沐九飞身下马,在黑暗中悄声走上城楼。
城墙上矗立着手握长枪的站岗士兵,他们背对她而站,她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但仔细一看,便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她上前轻轻一推那个举着城旗的士兵,他便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立马探了他们的鼻息,全都中了僵肢散,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整个城门内外响起了敌袭的警报声。宁川军奉命搜查北燕潜入者,燃着的火把瞬时将整个宁川城照得亮如白昼,一时间犬马之声划破长夜。
另一边八方客栈附近,几名黑衣人护着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悄声离开。
拓跋聿不死心地抬眸望了一眼客栈三楼的方向,他刚刚明明已经寻到了她的住处,他甚至还在那间客房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独属于她身上的香味。
可她人却不在,他还尚未进一步找寻,便听到了门外抓捕敌军的呼喊声。几个下属为防止他身处险境,才将不情不愿的他强行带离了客栈。
几人一路飞檐走壁出了城门,在离城门不远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