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顺茶铺已经被封了,苏黄哲和安影从后门进了院子。安影找到了当时看到了那批做好的铜钱茶饼,指着说到:“当时我来找郑老爷打听消息,他愁这批铜钱茶饼要砸在手里。这些贡茶不能私卖,要等案子结了才能处理,所以就生生压在他店里。”
苏黄哲点点头道:“我查过卷宗,这郑平的确做的全是铜钱状的贡茶。他头批试做的茶饼也全送给了知州大人,按理他手上不该有小凤团,你却说那日瞧见他娘子喝了小凤团,这也是处疑点。他那娘子听说已经回了娘家,我已经让人去她娘家捉人。”
安影心道,苏大人果真滴水不漏,原本还想提上一嘴,人家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两人上了茶铺二楼,雅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屋子一侧有一间备茶室,上次安影来时便注意看到了。备茶室不大,放了一张条桌,桌上放着碾子、筛茶的细罗之类的茶器,另一边是一架做工考究的黑漆嵌螺钿的茶柜,拉开一屉,里面则是放着茶饼和碾好的茶粉。安影一屉一屉拉开,终于在一角里发现了半饼小凤团。
小易也上楼来报说到:“大公子,这店铺里外都搜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日郑平被捉后,立马就封了铺子,我排了十个兄弟在这铺子守着,没人有机会拿走什么东西。不过我审了铺子里的帮工,那日牛掌柜放模子,他们也都瞧见了,的确把那小凤团的模子单独包了来,特意放在了架子里,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箱子里,他们也很纳闷。应该是有人背着掌柜偷偷把模子放进去。属下把铺子里的帮工、杂役、丫鬟、仆妇等二十余人等分开录了口供。”
“嗯,那郑平娘子可带回来了?”苏黄哲拿起那半饼小凤团看了看,又环顾了一下这铺子。
小易回到:“郑平娘子罗氏已经带到府衙大牢。其娘家六口人都被控制在家中,随时可以召唤。”
安影心道,这苏大人的手下确实厉害得很,这没交代的事情都办得妥妥的,看来是一支业务水平很高的队伍。
苏黄哲打开二楼雅室的窗户,问到:“你打听过这罗氏平日里都在雅室里?”
“正是”。安影和小易同时应到,两人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安影不由退了半步,讪笑着说:“小易哥,你说。”
小易咧嘴一笑,说到:“那郑平开的这间茶铺平日里都是罗氏打理。郑平自己主要管做茶,像贡茶、北方商户收购大批的茶饼都是郑平打理。平日里罗氏就在这雅间里待着。晚间郑平回来在铺子里吃完晚饭,两人才一起回郑家宅邸。那宅子就在街后头,出了门就是。”
几人又步行至郑家宅邸里。宅子不小,前后三进,两侧厢房。小易在前头带路,一边说道:“郑平和这个娘子是八年前成亲的,听闻郑平非常宠爱这位罗娘子。”
苏黄哲道:“这郑老爷年纪也近四十了吧,和这罗娘子是八年前成亲的话,前头应该还有个娘子吧?”
小易道:“前头的确有个娘子,八年前病逝了,才娶了罗娘子。前头娘子留下个姑娘名叫郑英。听下人交代郑英与罗娘子不和,就连嫁人也是从舅家发嫁的,听说也是做茶的人家,但是没法和郑家比,住在城北那片便宜的地方。”
“啧啧啧”小易边说摇着头说到:“这男人娶了新妇,就把前人的子女如此对待。”
郑平家中摆设不错,苏黄哲在郑平的书房里转了一圈,问到:“这书房可搜出什么东西?”
“回大人,这书房里外搜了几遍,都是些铺子里的账册、来往的信件,若说有什么重要的,有郑平给转运使、何知州、府尹送礼的清单,但是我看了价值不算高,只能说是商户的孝敬。”
“那郑平也算是个正经商人,坐上了湖州茶行经办的位置,不打点上头是不可能的。”
安影拿起了博古架上一只水晶山形笔架细细端详起来,苏黄哲回头看到说到:“安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影道:“郑老爷正如苏大人所说,是个地道的商人,这水晶笔架似乎和他身份很不搭。怎么说呢?似乎和这里的布置格格不入。”
“怎么会呢?这郑老爷也算是个有钱人,买只水晶笔架装装门面也是很正常。你看这还有个玫瑰红哥窑瓶子,那边的香炉七件也是雅致得很。”小易说着,心想这到底是乡下的小姑娘,不大懂这赏玩的物件。
苏黄哲点头说道:“你观察得很仔细。”
小易嘿嘿笑着,挠着头说到:“哪里,哪里,多年办案的经验而已。”
苏黄哲拍了拍小易肩膀,说到:“我说的是安姑娘。”又说到:“安姑娘觉着有什么问题的一并说来。”
瞧着脸色通红的小易,安影笑了笑说到:“小易大哥其实说的没错,富裕的商户总会买些雅致的物件装点门面。这哥窑瓶子、香炉七事都是商户们喜欢买的,一是喜庆,二是一眼看出价格不菲。这水晶笔架精巧雅致,通常是主人自己把玩,并不适合用来装点门面,而且价格极为高昂。像郑平这样的商户,不会买这样昂贵的摆件只用来自己赏玩,这价格可以买上十来个上等的哥窑或者官窑口那出的瓶子,放在书房或者客厅里,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可以看见。”
小易这才恍然大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