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整个人有些僵硬,最后也只能任由傅钰动手,反正若是不行就回府找半夏。
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坐的距离又近,林虞只感觉到傅钰的手轻柔的穿过发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在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后,傅钰松开手,放下犀角梳,从暗格里拿出铜镜对着林虞。
“如何?”
林虞看着自己的头发被盘成一团发髻,用绸带绑着,的确清爽很多。
“没想到世子爷竟然连这些都会?”
前世在外逃亡,带着皇长孙除了因为双腿有疾没办法学功夫以外其余的他都学的差不多了。
想到从前,傅钰的神色淡了几分,“日后阿虞若是有需要,都可以找我。”
他总是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林虞脸微微有些烫,并没有搭话,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忍不住掀开帘子。
“太子府到了?”
傅钰看着林虞有些逃避的动作,忍俊不禁,幸而这一世还长,他有的是时间。
她还活着,而他...也活着。
林虞先跳下了马车,从杜仲手里接过轮椅,傅钰却坐在马车上看着她。
“阿虞,过来帮我。”
林虞:“....?”
傅钰好似看出林虞的疑惑和不愿,“你现在是我小厮,如今已到了太子府,别暴露。”
林虞转过头,两座雕刻栩栩若生的石狮子上头,玄黑色的匾额上刻着金色的‘太子府’三个字,阳光下分外耀目。
府门口站着两名带刀的侍卫,气势汹汹。
她深吸了口气,上前两步去接傅钰,因他不良于行所以整个重量几乎是压在她身上的。
就算是林虞常年习武,一时间也险些没有抱动傅钰,她没想到傅钰人看着单薄消瘦,竟也如此有重量。
林虞脸上的红一直到脖子,是憋力气憋的,而她怀中的傅钰是脸颊到耳尖都透着淡粉色。
傅钰坐在轮椅上,面上依旧温文尔雅,“辛苦阿虞。”
林虞在后面推着轮椅,并没有做声,她今日来太子府调查黑衣人,真是牺牲太多了。
很快二人就到了太子府门口,两名侍卫拦住,但也认识傅钰。
“世子爷可有递过拜贴?”
傅钰摇头,“今日有些要事见太子,烦请二位通禀。”
侍卫甲应了一声,然后往府内去,林虞和傅钰两人在门口等着。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太子府里的管家就跟着一道出来。
“世子爷,太子殿下在书房等您,请跟老奴来。”
傅钰颔首,“有劳周管家。”
林虞在身后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太子府的地形和人。
来来往往有婢女和下人,没见到左肩有伤的人,或许被藏起来了?
林虞心中琢磨着,就听到傅钰忽然喊了一声,“阿虞,台阶。”
林虞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太子府的书房门口了,房门大开着。
穿着一身藏青色上面金银双线绣山河图纹,长相周正俊美的中年男子正在书架上翻书。
听到外面的动静,傅启辰回头,语气熟稔道:“少言,今日真是难得你能过来。”
“不过也正好,孤也正打算找你,先说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傅钰进了屋内,“也不是什么大事,和新科状元顾长垣有关,他应当是前首辅楚怀璋的幼子。”
“如今进京,恐怕来者不善。”
林虞听着傅钰的话,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直低着头,京城和朝中对眼前这位当朝太子的风评很好,说他沉稳敦肃,有仁爱之心。
这和梦里是重叠的,当朝太子风评好,又得圣心,三皇子他们一党想要皇位,那就只剩下陷害和谋反这条路了。
但是昨晚在太子府消失的刺客,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不能全信梦里,有时候这种盲目的相信是致命的。
傅启辰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手里的书卷了一下,“他是楚怀璋的幼子,可有证据?”
圣上登基以后,楚怀璋就被按上‘结党营私,倒卖公田’的罪名,三代内不得为官。
若顾长垣真是楚怀璋的儿子,那这状元郎的名头也得摘了!
傅钰将玉章递了过去,“只有这个,算是佐证,但要证实还有些难处,得需找到顾状元郎如今失踪的妹妹。”
傅启辰沉默一瞬,然后点头,“此事孤已知晓,会派人调查清楚,若属实,孤必定告与父皇。”
“倒是今日朝堂上有一事,孤觉得有些蹊跷。”
傅钰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没有官职,也一直没有去过早朝,所以消息有些闭塞。
傅启辰神色晦暗,“山淮大同一带盗匪猖獗,之前因为没有人选,搁置许久,今日兵部左侍郎却突然向父皇举荐薛安元和薛亭兄弟两人。”
“薛安元是姑父薛国公长子,日后要世袭国公之位,这倒没什么,偏他还要薛亭同去。”
“而且老三和老四都推波助澜,孤便觉得有些蹊跷了。”
薛亭?
林虞想到了昨夜那个背着她的少年,好端端的三皇子怎么突然要举荐薛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