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老爹说她: “你数落他干啥,咱家都绝后了,挣那么多留给谁?”苗凤花脸色苍白,愧疚地红眼。 魏如月小手捏着筷子中间儿,头快要埋进碗里。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挨打的人认错,打人的人却无动于衷。这个家明明有她,她却好像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魏老太一看魏如月的脑瓜顶儿,便没好气地骂她: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瞅着就不像个有福气的,指着你给我争口气,我看是指不上! 这个家,只有魏老太心气儿不顺就呲哒魏如月几句。 魏如月一声不吭,和着眼泪扒饭一家人又吃了一顿不愉快的饭。 饭后,魏如月干完活儿,躲进屋,偷偷拿出本子,把中午全家人说得话一字一句写在上面。她写到某些内容时,控制不住,眼泪滴在本子上,泅湿了纸张和字迹。 吱嘎—— 魏如月匆忙合上本子,压在胳膊下,慌张地抬头。 苗凤花没有底气,在家也不敢大声说话,低低地问她: “你又咋了?哭啥?你不知道你奶不喜欢你哭哭啼啼吗…… 魏如月更委屈,哽咽着问: “妈,爹会赶我们走吗?我们不能像春妮儿姨那样过吗?”苗凤花脸色一变, 我不走!你是老魏家的孩子,你也哪儿都不能去。“可是爹打你……”“我不怪你爹!” 苗凤花一口咬定, 我死都不走!你爹也不会忍心赶我的。可他忍心打你……魏如月无声地哭泣,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苦。 苗凤花朝窗外小心地看一眼,公公婆婆和丈夫都在院子里忙活,没注意这儿,才对魏如月道:快擦擦你的脸,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瞎说,你爹你爷奶听了生气咋办? 魏如月默默地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眼泪,可怎么擦都不见少。赵主任说爹妈很难改变,连那么厉害的赵主任都要放弃他们……魏如月她今天格外控制不住眼泪。 别哭了,别让你爷奶看出来,听见没? 魏如月乖巧地点头,啜泣道: “我、我忍忍……忍忍就好了……”苗凤花不敢偷懒,说完话就赶紧出去,里里外外地忙活。她甚至都顾不上多关心关心女儿,到底为什么哭。魏如月敏感地想,或许不是顾不上,只是她不够重要…… 她擦着眼泪,抓紧记完情报,藏回挎包最底层,也不敢在屋里多待,出去找活儿干。一点半上课,平时魏如月都是一点二十出门,今天她提前了十五分钟。“我去上学了。” 魏如月站在院子里,揪着包带,小声儿地说。 魏家其他人也都忙着去上工,只有苗凤花随便应了一声。魏如月紧张心虚,但没人注意她的变化。 赵柯家—— “我去大队部了。” 余秀兰立即从她那屋窗户冒头,疑惑: 你见天儿地踩点儿,今天咋这么勤快?“要去跟我的小斥候碰头。” 余秀兰: ……你一天天就整景儿吧。还斥候.… 余秀兰一脸无语,坐回去。 书翻了两页,余秀兰心痒,看不进去,嘟嚷: 也不知道她们俩人能咋折腾……大队部—— 春天种下的花,已经开了。 花株有半人高,绿色的茎叶顶上,粉的红的粉红的粉白的……一朵朵小花灿烂地开着。大队原来没有院墙,正面开阔,两堵花墙给大队院儿和道路划下分界。 办公室外的房檐下,赵柯拿着本子快速地翻看。 魏如月膝盖并拢,乖巧地坐在她旁边儿,眼巴巴地盯着她。 赵柯看完,抬头,笑着夸奖: “字很工整很漂亮。” 等了好一会儿,竟然说字.… 魏如月神情有一瞬间地空白,然后从耳根开始,泛起红晕, 没、没有,我写得不太好……当别人夸奖的是事实时,不用谦虚,你应该说谢谢夸奖。 魏如月不好意 思, 我、我真的不够好。 她不觉得赵柯的夸奖是事实。 赵柯逗她, 可是我就想听‘谢谢夸奖’。魏如月吭哧半天,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柯没勉强她,说道: “你还小,见识和学识还没有那么多,事实上,生孩子那摊子事儿,也有一门课,叫生物,只是小学还学不到,等你看到了,就会知道,从孕育到生产的整个过程,胎儿没有自主权,但父母掌控着孩子的生命,开始,或者结束。 赵柯尽量用浅白的话来说明,询问她: 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魏如月慢慢地点头。 大概的意思,她能理解。 “是他们要生你,决定权不在你,他们没生出期望的孩子,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没关系,他们责怪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