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四周一片静谧。
不过很快阳州便笑起来,他回答起自己的话。
“但我还是感受到了爱。”他说道。
“妈妈买来小鸡仔,学着养鸡,给我煮鸡蛋蒸鸡蛋羹吃,爸爸学着帮我缝补衣服,他还会撑着一条腿用梯子努力爬到屋顶,在我房间的屋顶盖上厚厚的一层稻草,然后用石头压住,虽然石头不听话,那些稻草也总被风吹跑,但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被雨淋湿。”
“他们已经尽力给了我最好的条件。”
阳州一直在说他感受到的爱,但迟迟未说他为何不再感受到爱,可能是故事太难过,亦或是故事太曲折,说到这里,他终于沉默下来。
过了半分钟,他吐出口气,加快了讲述节奏:
“村长曾经响应号召,在村里组织过献血,妈妈当时去了,还拿了个献血本回来,那会儿爸爸怕她身体遭不住想阻止她,但妈妈说只要她去献血,以后我们家遇到紧急情况就可以优先用血,她说这是村长告诉她的,谁都拦不住她。”
“之后妈妈每隔三个月就去村长那里献一次血,就这么献了两年,我们并不知道献血最好间隔半年以上,但这是村长说的,所以妈妈就信,后来有次妈妈落了东西在村长家,她回去取的时候,听到村长与医生的对话,妈妈发现那个医生根本就不是医生,她手里的献血证也是假的。”
“他们在卖妈妈的血。”
“妈妈不敢拆穿这件事,没拿东西就回了家,回家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和爸爸,说再也不去献血了,后来三个月期限到,妈妈没有去献血,村长还打电话催,说平日里献血的人都献完了,就缺她了。”
“妈妈挂断了电话。”
“我本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不是,那年年末村长突然跑到我家,说他的女儿被摩托车撞到了,现在急需用血,妈妈血型合适,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妈妈去献血。”
“村子里那么多人,他有那么多的选择,但他偏偏第一个找妈妈,他的选择是对的,”小阳州闭了闭眼,“妈妈那天跟着村长跑去了医院,任我在背后哭嚎,她没有管我。”
“一次献血还不够,村长第一次第三次来找妈妈。”
“为了救那孩子,妈妈甚至会躲着我和爸爸出门,她知道我们担心她,但她固执得要死,次次都要去。”
说到这里,小阳州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声音哆嗦了下,鼻尖也开始变红。
才多大点的小孩,已经学会忍着不哭了。
姜厌摸了摸衣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小阳州闷声道谢:“谢谢。”
姜厌摇了下头。
擦完眼泪后,小阳州为自己母亲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句号。
“村长的女儿出院后,母亲终于不用再偷偷遛出门。”
“半个月后,家里的稻子结了穗,她兴高采烈地抱着我跑向稻谷地。”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阳州说。
“我的母亲倒在稻谷地里,死因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