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道：“我不要了……没钱。”

没钱，而且还没地方住。

罗澹闻当初给他的资料里，有别墅的照片，感觉还行——他的审美一般，很能接受大众化的风格。

“那你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添置必要的家具，”罗澹闻递给他一张名片，道：“如果嫌麻烦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他们会按照你的要求装配到位，信誉不错，但收费较高。

“别墅的钥匙是我从林家拿的，在你入住前，我会安排人将里面的门锁全部换一遍。

“还有安保系统也需要更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一趟安保公司。”

“罗律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贵了。”能干又周到，如果他是女人，都想嫁了。

罗澹闻对他的夸奖无动于衷，向后靠向沙发，道：“正事说完，我们可以聊聊私事了。”

安然打了个哈欠，道：“我和罗律师之间有私事可以聊吗？”

他昨天晚上睡得晚，玩游戏的时候不觉得，电脑一放下就开始犯困。

罗澹闻道：“有。”

“能不能改天？”安然一连几个哈欠，眼睛里都有泪花了：“我困的很……老师说我这个年纪不睡够的话，会长不高的。”

“熬夜玩游戏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会长不高？”

安然不高兴道：“罗律师就是这样和雇主说话的吗？”

抱着软枕朝沙发上一靠，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安然摆明了不配合，罗澹闻也不生气，问道：“黑客是你请的？”

安然道：“不是。”

罗澹闻看着他，一语不发。

安然道：“黑客确实不是我请的……”

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黑客就是我。”

罗澹闻皱眉，安然道：“怎么，不信啊？”

“信。”罗澹闻发现自己完全不意外：这小孩，既然有胆子有能力宰林家两个亿，又能四两拨千斤将慕筱晨和顾东行弄得焦头烂额，有点别的技能也不稀奇。

道：“黑客技术很看天分，年龄不是问题……但你不该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

“说了你不高兴，不说你也不高兴，罗律师你可真难伺候。”安然道：“罗律师如果替我担心的话，大可不必……吹牛又不犯法，对吧？”

他手脚一向干净，现在又有“利器”在手，谁能抓得到他的把柄？

再说如果对面坐的不是罗澹闻，他怎么会随随便便说出来？

罗澹闻姿势随意的靠在沙发上，道：“先在粉丝群，透露慕筱晨的行踪，把粉丝和狗仔引过去，让他们拍到你们发生冲突的场面，然后用黑客手段，将视频挂在头条，搬上热搜，引起全网关注。”

安然看着咄咄逼人的罗澹闻，有点心塞：这个人工作状态和非工作状态，简直就是两个人，早知道还不如就保持单纯的雇佣关系——虽然贵了点。

罗澹闻继续道：“顾东行和慕筱晨想要删掉视频，压下这件事，发现办不到之后，慕筱晨开始反击，于是黑你的帖子陆续出现，事情发生反转。网民被激怒，反应越发激烈，关注这件事的人也越来越多。

“你明明有能力将帖子删掉，却不仅不删，反而动用黑客技术，让别人也无法删帖，任由事情持续发酵。

“直到今天早上，你才发出微博，点名让人替你澄清。

“这样一来，不仅影响更大，网民累积的被愚弄的怒火更多，而且之前的黑帖，也成为顾东行和慕筱晨新的，更难洗清的污点。”

安然将下巴搁在抱枕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罗澹闻，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罗澹闻道：“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那些人，不愿意冒着得罪顾家和慕家的风险，来替你澄清呢？”

“不会啊，”安然道：“顾家和慕家虽然有钱有势，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我找的那些人，有好几个和他们不对付，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而且，就算万一真的没人站出来，我也可以让某些人‘手滑’点赞。

“我点人头的时候，还是挑过的，他们就算不帮着澄清，也不屑说谎……都是有身份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出头陷害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来讨好顾家，不怕被圈子里的人嗤笑吗？”

看了眼罗澹闻，道：“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主动站出来……可见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嘛！”

罗澹闻不置可否，又问：“宴会的照片从哪儿来？”

“偷的啊，”安然理所当然道：“像这样的慈善晚会，都有记者采访拍照的，我潜到他们的素材库，偷了几张出来……很容易的。”

罗澹闻有些无语：这一仗，他也好，顾东行、慕筱晨也好，都是当舆论战在打，但主导一切的某个人，打的却是技术战。

他这个小外甥也够厉害的，一台电脑，一碗面汤，就闹的天翻地覆，自己却窝在家里优哉游哉打游戏。

他不介意因为安然白忙一夜，让他不满的是——“你就那么喜欢顾东行？”

安然被罗澹闻的问题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渣人？”

罗澹闻道：“喜欢错人没什么好丢人的，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