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说完,便觉一股吸引力牵扯着自己朝慕容复而去,初时一惊,随即便放松下来。
生死符是以天山六阳掌阴阳互济的掌力为基础,以酒水为媒种下。这些个洞主、岛主中不乏内家高手,又知道自己生死符所种之位置,按理来说,如此折磨之下,应当会自行摸索解除之法。然而这些年来,铤而走险的人大有人在,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原因就在于这些洞主、岛主并不知道这阴阳掌力的配比,究竟是几分阴、几分阳,零零总总的组合少说几千种是有的。
假如有人凭借着阳刚内劲强行消解了一部分阴柔掌力,则生死符中的阳刚之劲就会大盛,将平衡打破,反过来也是一样。到时候,轻则全身筋脉全断、全身瘫痪,重则当场暴毙。理论上来讲,也是有那么几千分之一的概率自行解除生死符的,只要一个人有个几千条命慢慢试错。
而慕容复的天山六阳掌兼具无崖子、童姥二人之真传,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纵然是不知道童姥发劲的方法,要想解掉这种程度的生死符还是十分容易的。
慕容复以控鹤功将乌老大扯到身前,在众人的目光下,屈指连弹数下,分点乌老大周身要穴,用的是慕容家参合指的手法。一众人等在心中感叹慕容复指法高明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所谓的指法不过是虚晃一枪,其间夹杂的掌法才是关键,只不过慕容复动作太快,一众岛主洞主根本就看不清慕容复手上的动作。
待得慕容复以掌力将乌老大穴道中的生死符内力牵引聚拢之后,慕容复又连点他身上廉泉、列阙、风府几处大穴,然后一掌拍向乌老大头顶的“百会穴”。在一片惊呼声中,乌老大咳嗽几声,从口中咳出几块血块。那血块刚落地的时候散发着丝丝寒气,待得稍微与空气一接触便“刺啦”一声,就像丢进油锅里的冰块一样,猛地划开,正是生死符阴阳内力的作用。
血块离体,乌老大顿觉身子一轻,仿佛身上一道无形的枷锁突然被解开了,浑身上下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身体的变化令乌老大大喜,随即稍微运转了一下内力感受了一下,只感觉先前制住周身要穴的生死符荡然无存。
巨大的惊喜令乌老大一时间呆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用重获新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若是要形容的更具体一些的话,这就像在死牢内等待行刑的犯人,突然遇到了大赦被无罪释放了一样,狂喜之后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等到乌老大终于从生死符解除的惊喜中反应过来之后,两行浊泪从乌老大眼眶奔涌而出,顾不得事态,乌老大仰天大笑。
离乌老大最近的人看了乌老大的反应,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惊之下,纷纷向乌老大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当然,惊讶之余,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只倒是慕容复要秋后算账,却没想到慕容复不但不追究这些人的罪责,反而主动给解除了生死符。
片刻后,只听噗通一声,接着“嘭嘭嘭”几声闷响,是人头碰地的声音。
乌老大双膝跪地,眼神中满是狂热,大声喊道:“公子爷在上,今后我姓乌的这条命就是公子爷的。只要公子爷一句话,火里去水里去,姓乌的绝不皱一下眉头!”
三言两语间,乌老大就向慕容复表了忠心。
这话倒是有七八分发自内心,只有两三分出于现实考量:在乌老大看来,慕容复比童姥宽仁,又远比童姥年轻,跟着这样的一个主子,总归是一件好事。
慕容复手一挥,虚托一下,一股无形的劲力将乌老大托起。慕容复淡笑道:“乌老大客气了,你我今后平地而处,何来主仆一说?”
乌老大向慕容复投过一个感激的目光,感谢对方顾全自己的面子,大声道:“愿为公子效死!”
临了,还不忘朝着方才出手对付自己的几人方向瞪了一眼。
乌老大这一拜,触发了连锁反应,林子内如风吹麦浪般一下子跪倒一大片,所有人都在向慕容复表忠心。
慕容复瞥了这些没节操的墙头草一眼,内心冷笑,运气一声断喝,声如雷震:“安静!”
这一声震得许多人脑子嗡嗡作响,功力低一点的甚至直接一头栽倒,晕了过去,原本吵吵嚷嚷的林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慕容复冷笑道:“就你们这些个乌合之众还想反叛灵鹫宫?还差了三百年!想解生死符?可以!”
“我不会杀了你们,但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也懒得费那么大的工夫替你们几百号人除了生死符!”
“半年之后,我在西夏有一次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人拿着慕容家的黑旗去找你们。带上你们能带上的所有人马。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到时候我要看到你们的人马出现在西夏的兴庆府内。不来的人,哼哼,这辈子就和生死符作伴吧!到时候,谁出力最多,我就看心情给谁解除了生死符!”
慕容复虽然说得很傲慢,但是所有人眼中都浮现了惊喜之色:有机会!
于是纷纷答应,到时候一定竭尽全力。
随后,慕容复又选了七个人替他们解掉了身上的生死符,同乌老大一样,这些人都感激涕零地对慕容复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