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本来想直接两掌将这一对夺走了自己儿子的汉人夫妇打死。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两位白发苍苍、衰弱老迈的农家夫妻的那一刻,萧远山的内心犹豫了,颤抖了。
这只是两个丝毫不会武功的贫苦夫妻,自己真的要这样杀了他们吗?
自己这样做,不是完全违背了恩师的遗训?和当年在乱石谷滥杀无辜的汉人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这样的!自己这样做完全是这些人逼自己的!就是眼前的这两人害的自己父子分离几十年,也害的自己忍受了几十年的煎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个声音在萧远山内心响起,他心底那点残存的良知就像被烈火吞噬的草原,一点一点的消逝,留下的只有被仇恨占据的,毫无生机的一片荒芜。
“啊!”
萧远山一声长啸,最后的一点理智被仇恨淹没。
他双目赤红,两道刚勐掌风从掌间发出。
“蓬蓬”两声闷响,掌风击中了人体,一个身影晃了晃,不过却不是一脸惊愕的乔三槐夫妇。
慕容复揉着发酸的手腕子,疼得龇牙咧嘴,硬接这两掌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对两个不会武功的老人下这么狠的手,萧远山,你的心够黑的啊!”
慕容复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锦衣夜行,也是一身的夜行衣。
萧远山被眼前出现的人一句话叫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惊失色:他现在就是一个躲在暗处的活死人。无论是辽国还是大宋,几十年下来早就忘了萧远山这号人,可是这人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敢问阁下何人,为何阻碍在下?”
萧远山沉声道。
慕容复闷声道:“在下与阁下素昧平生,只是凑巧路过,见阁下对两位毫无武功在身的老人出手,实在看不过去,仅此而已。我看阁下也是武功高强之辈,为什么要行如此下作之事,滥杀无辜?”
萧远山哈哈大笑,语气悲凉:“滥杀无辜?那当日我妻儿又何其无辜!那个时候有人管过什么滥杀无辜吗?”
“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反正你阻碍了我的行动,那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不管对方是谁,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复仇计划,那么这样的人一定不能留在这世上。
仇恨已经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也不想想,对方硬接自己全力发出的两掌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他萧远山能够搞定的样子。
慕容复没有心思玩什么父债子偿的把戏,他内心里就没把慕容博这个坑儿的爹放在心上,今天来的是慕容博,一样要被他收了内力关起来。
慕容复道:“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萧远山怒极反而心中平静,面沉如水。以手为铲,使出“伏魔铲”中的“镇魔式”噼面向慕容复砸去。
慕容复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余力先以一股柔劲将乔三槐夫妇推开,然后还了一击“阳关三叠”将萧远山的掌力抵消,随后左手小指虚刺一记“少泽”剑。
“嗤”地一声轻响,一道细微的剑气刺向萧远山的小腹,攻敌所必救。
萧远山虽然是个疯子,但他并不傻,虽然不认识六脉神剑,凭着本能的战斗经验也知道对方的攻击非同小可。
萧远山潜运内力,身子向一侧偏移的同时,腹腰缩进去一块,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绕是如此,剑气上的森寒之意还是令他汗毛倒竖这要是被刺中了,绝对会被扎个对穿。
萧远山的师父也是一位汉人武学名家,曾经对他提起过天下武学,眼前的一幕让他想起了之前在藏经阁的那个晚上,不禁出声询问道:“怎么又是你?”
据他调查,当年雁门关乱石谷一战中,大理并没有参与,为什么这大理的高手偏偏两次与自己为难?
萧远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谁说会六脉神剑的就一定会是大理的高手?
萧远山惊怒非常:此人两番与自己相斗,又武功奇高,还对自己知根知底,断不可留!
然而萧远山明显没有弄清楚当下的情况啊。
当初在藏经阁的时候,对方就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占了上风,如今他又怎么来的信心拿下对方呢?
果然,下一刻,慕容复剑掌相交,双管齐下,两大绝世武学加上远胜萧远山的内力,顿时就像一堵厚墙一样将萧远山的退路封死。
萧远山眼见避无可避,索性心里发狠,也不防守,不顾自己门户大开,双掌齐出,打慕容复的前胸,居然想着同归于尽。
这可给慕容复吓了一跳:倒不是怕萧远山打伤自己,而是自己这一下萧远山必死,苏星河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他可没想着杀人啊。
不得已,只能撤去进攻的剑气,改为以天山折梅手的小巧手法应对。萧远山一则从未见过这等高明武学,二则对方功力远胜于己,如何抵挡,仅仅二十多招便身上中招,檀中、风府等多处大穴被点,为对方所制。
“收手吧,阿山!”
萧远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此时为对方所制,没法挣脱,索性脖子一埂:“要杀要挂,悉听尊便。要我认错,万万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