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等人在巴天石的带领下赶到时,已经是下午。
死者名叫赵老四,三十来岁,巴蜀人士,往来于各地,做些茶叶、香料生意。
一间小小的店面,没什么特别的·,此时柜台什么的已经撤掉,整个屋子被改成了灵堂,遗体就停在堂屋中央。
因为死者是外地人,在苏州没有什么亲眷,只有发妻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儿子跟在身边。前来吊唁的除了一些相熟的街坊邻居就没别的人的,所以整个灵堂显得十分冷清,只有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半大孩子跪在灵堂前,更添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门开着,巴天石轻叩门扉,示意有人到访,屋内的人闻声立刻起身看向门口,那妇人整理衣裙,擦一擦眼泪,迎上五人,福了一福,那孩子跟在后面给众人见礼。
巴天石开口道:“这位是我家少东家,李公子,平日里和赵老板有些生意往来,听闻赵老板不幸过世,特意带了几位相熟的高僧前来吊唁。”
按照事先说好的,慕容复扮作一名生意人,巴天石扮作慕容复的仆从,为了避免麻烦,两人还稍微易容了下,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身份。保定帝三人则不做改变,仍然以原先僧侣的身份出现。
那妇人见所谓的李公子主仆二人虽衣着寻常,然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分说不出的气度,而二人身后的三名僧人都是约莫五六十岁上下的年纪,皆口诵佛经,面目慈悲,一看便是有道高僧。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几人,然见众人如此形貌,当即也就对巴天石的说辞信了七八分,于是连忙请众人进屋。
几人在死者灵堂前一一祭拜过,三位本字辈高僧在灵堂前念起经文来。
赵老四平素小本经营,勉强养家,突然去世,让整个家庭一下子陷入了拮据,故而整个葬礼都办的十分简陋,也没有和尚道士来为亡者做法事,故而慕容复领着三位高僧前来祭奠亡者也算是做了一份好事。
一番攀谈之后,慕容复问道:“听闻赵兄凶讯,在下大感意外,平日里在下与赵兄相交,未曾听闻赵兄有何疾病,不知赵兄因何原因去世?”
那妇人哭泣道:“多谢公子挂怀,老四他,唉,他平日里也没个灾没个病,看着挺好一人,谁知道,突然就......留下咱娘儿俩,日后可怎么活啊!”
话还没说完,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慕容复与段正明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肯定之意,确信这妇人没有在说谎。
“不知赵兄去世前,有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举动?比如说,与什么人发生过争吵动手之类的。”慕容复问道。
妇人抽泣道:“当家的平素老实人一个,待人和善,十几年来和人红脸都没有过一次,又怎会与人动手?只是照常开铺子,做生意而已,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当家的时常为这个烦心,总是背着我们娘儿俩叹气,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也不和人说,只是自己默默地扛。说不定便是积劳成疾,急火攻心,这一下可就这么去了。”
说完,嚎啕大哭。
慕容复皱了皱眉,显然妇人所言并不是自己想知道的,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只听那孩子道:“娘,你难道忘了吗?大前天有个大和尚来到咱家铺子,说是要买东西,足足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可把爹高兴坏了,直说老天开眼,照顾咱赵家,这两日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听到“和尚”两个字,慕容复的神色顿时一凛,同段正明交换一个眼神,继续追问道:“什么大和尚,生的什么相貌,多大年纪?”
那孩子对慕容复一一说了,可是形貌却没有与鸠摩智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相似,正有点失望的时候,那孩子又补充道:“所以这两天,爹到处求人,从别处进了好多胡椒、花椒等东西,就为了凑齐那和尚要的东西。”
听到孩子这番补充,慕容复内心一动,心下当即有了主意。
原来如此。
后世的吃货只知道花椒和胡椒这一类的东西是拿来做火锅底料的,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玩意儿还有防腐的功能,在那个没有冰箱等制冷设备的年代,这些东西就充当了防腐剂的功能。
从姑苏到吐蕃,路途遥远,要将天摩尼的尸身完整地带回去谈何容易,便只有用这个法子来保存尸身不腐烂,说来,百年前,辽国有位君主意外死在了汉地,也享受了这等待遇,也因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跟埃及法老一样的木乃伊皇帝。
慕容复的眼里闪出一丝激动之色,鸠摩智啊鸠摩智,终于在这里露出马脚了吗?
按捺住心中的那一丝激动,慕容复对那妇人道:“我跟赵兄也算是打了多年交道,赵兄不幸去世,在下万分悲痛,想最后再瞻仰一下赵兄的遗容,不知是否唐突?”
妇人道:“先生既然是亡夫生前好友,这也在情理之中,请先生自便。”
说完,掩面而泣。
慕容复领着三本来到停放遗体的门板前,三本嘴里捻着往生咒为死者超度,慕容复装作悲痛的样子来到死者身边,俯下身子仔细观察。
死者神态安详,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势,不像是死于凶杀,也没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