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雨声不断,一行人聊了半个晚上,也都乏了,相继睡下,除了守夜的丐帮弟子,寺庙内鼾声一片,此伏彼起。
慕容复躺在一丛特意为他堆起来的干草堆上,平静入梦。
突然,慕容复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因为他听到了除雨声和鼾声外,不一样的声音。
自从修炼了北冥真气后,慕容复的五官五感大幅度加强,方圆五里内一只麻雀腾空的声音都能够捕捉到,何况这一行人根本就没打算隐藏自己。
这一行人边走边说话,走得不徐不疾,似乎并没有把这雨放在心上,不对,另外两人似乎是以前方那人为首,不敢走在那人前面,而为首那人似乎行动颇为不便,靠着什么东西支撑着身子行走,但脚步却不显得沉重,反而颇为轻快,显然内功深厚,是个高手。
后面那两人,一人脚步很是轻快,似乎是一名女子?而且武功也不弱,另外一人就显得很是毛躁了,步履沉重,但又刻意压着自己的步子。
三人正朝着破庙的方向走来。
慕容复心陡然一沉。
不会吧......
来人正是四大恶人中除了云中鹤外的其他三位。
前段时间,丐帮针对西夏高层展开了几次刺杀行动,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成绩,但西夏方面还是大为震怒,于是派出一品堂的数批高手,分别赶往大宋丐帮所在的数处分舵,进行袭扰。
原本按照计划,段延庆一行人是要去往北地的卫辉分舵的,不想段延庆胆大包天,直接一路南下,深入大宋腹地,沿途所遇见的丐帮弟子大多遭其毒手。
虽然段延庆行径嚣张,手段残忍,可是在大宋官方看来,死的无非是几个流民,乞丐而已,正好清除了不安定因素,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
是以段延庆一行人一路走来,连连做下凶残罪行,居然无人能管。
而邱舵主一行人,便是赶往北地丐帮总舵报信的。
南海鳄神忍不住嘀咕几句:“这该死的鬼天气,也不知云老四那个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
叶二娘手里抱着个不知从那户人家偷来的婴儿,掩嘴娇笑道:“八成是上哪儿快活去了,话说平日里也不见老三你和老四的关系有多好,怎么这会儿关心起他来了。”
南海鳄神闻言大怒:“三妹,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老二,叫我二哥!下次你再这样乱叫,我就先把你的脖子拧断,再用我的鳄嘴剪把你的脑袋剪下来,哇啊啊啊!”
叶二娘装模做样地拍着自己的心口,故意用害怕的语气说道:“我的儿,你不要吓唬为娘,娘的小心脏受不住,娘给你唱个曲儿,哄你睡觉好不好?”
岳老三一听,登时大怒,眼睛一瞪,提着鳄嘴剪就上来找叶二娘拼命,口里还不住地哇哇乱叫:“叶三娘你欺人太盛,居然说我南海鳄神是你的儿子,强行大了我一辈,我岳老二和你拼了!”
叶二娘咯咯一笑,抱着怀里的婴儿飘然闪过岳老二这一击,怀中的婴儿因为这一下吓得放声大哭。
叶二娘温言安慰道:“我的儿,乖宝宝,不哭不哭,你这兄弟他不乖,娘不喜欢,娘疼你,乖。”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场面一度混乱。
“够了!”
一道混合着雄厚内力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似在两人耳边响起了一道炸雷。
叶二娘登时面色一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嬉笑放荡的形迹,南海鳄神则脸色一白,身形一晃,乖乖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前面有一处寺庙,今晚就在那里歇息,明日继续追踪那一群逃走的花子,再像这样吵吵闹闹,就给我小心点!”
段延庆的声音低沉,模糊,颇为难听,正是其用腹语配合其高明内力发出来的,有摄人心魄,扰敌神智的功效。
此时的段延庆也是一肚子火气。
之前四大恶人一起袭击了丐帮的一处分舵,杀掉了其中绝大多数弟子,但还是让几条漏网之鱼逃了,一怒之下,段延庆这一路看见乞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丐帮弟子,直接就杀。
之前让云中鹤这厮用轻功追踪那几名逃脱的乞丐,结果云中鹤这混蛋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八成是又干起了采花的行当。
段延庆恨恨地握了握手里的竹杖。
前方的破庙就在眼前了,段延庆等人刚刚走近便听见一声大喝:“什么人?”这声音正是守夜的丐帮弟子发出。
回答这名丐帮弟子的是一根竹杖,血淋淋地扎在他的喉咙上。
另一名丐帮弟子反应快,段延庆还没拔出竹杖,那名丐帮弟子便迅速窜入破庙内,扯着嗓子大喊:“敌人,敌人来了,快醒醒,快醒醒!”
群丐本就睡得不深,再加上慕容复以上茅房为理由,提前叫醒了邱舵主,这一下,群丐全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持竹棒,围在慕容复和邱舵主身边。
邱舵主沉声命令道:“不要慌,结打狗阵!敌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段延庆领着两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刚才被扎穿喉咙的那名丐帮弟子走了进来,手一扬,那名还没死透的乞丐就躺在众人面前,身子一抽一抽的,汩汩鲜血从创口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