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一怔：该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态度那么差, 简直该死！

令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一千一万句道歉也抵不过自己造成的伤害。

彤彤朝她摇摇头，并不在意。

她伸出一只手, 约克夏便主动搭上小爪子，摸到温热的狗狗爪爪的时候，她微微一怔，莫名起了倾诉欲：“其实我的小星星, 不是天生的哑巴。”

听见这话的刹那，令月怔住了，一个念头隐隐浮上心头, 她看向彤彤。

女人恬然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却是垮着的：“我很懊恼，要是我能早点遇见的小星星, 或许它就不会遭受那么痛苦的事情。”

“啪嗒——”

是眼泪落下来的声音。

或许开始她还能伪装, 这一刻她终于强撑不下去，眼里满是愤怒的恨意：“我是在宠物医院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小星星，那时候它刚满一岁, 是宠物店培育出来的后院狗，它的身体应该很健康, 导致它有用不完的精力。”

“后来, 我听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它的嗓子特别响，叫起来就像一个小喇叭, 小号的布娃娃。”

“真可惜。”她边说边擦眼泪：“我听不见。”

“都是他！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割了星星的声带！”

在彤彤时断时续的讲述中，令月知道了这只小约克夏的经历。

因为经常叫嚷，它被宠物店老板拿去做割声带的手术, 年幼懵懂的狗狗或许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那个畜生不如的家伙，只想让狗狗别再那么吵，完全没想过手术后的后遗症。

有百分之六十的狗狗会因为术后喉咙红肿，活活憋死，身体也会因为手术，产生各种后遗症，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连吞咽都如同刀绞。

星星很幸运，属于百分之四十中的一个，但它又不幸，引发了后遗症，在它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遭受了什么的时候。

“咚”地一声。

它被扔进垃圾桶，盖子遮住的天光，约克夏在垃圾里挣扎，它可能急得张嘴，要叫，可是喉咙好痛好痛啊。

它再也叫不出声。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抛弃。

彤彤揉了揉星星的小耳朵：“我很庆幸我有扔垃圾的习惯，所以我发现了它，它当时真的好小好小啊，只有我鞋子大。”

“它看着我，我看着它。”

彤彤似乎回想起当初的画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在黑漆漆的垃圾桶里，那画面，谁看了不怕。

她想着破涕为笑，以为只是被遗弃的小狗，后来检查才知道，它被割了声带，主人觉得它太弱活不了，索性扔掉了。

就算是作为领养动物，这样一只不能叫，心思敏感，又很容易抑郁的狗狗根本没有人类原因收养它。

彤彤决定自己上，后面就是上药，照顾，吞咽困难就注射肉泥，打营养针，割过声带的狗狗基本不会发声，却也会嘶吼，星星这只约克夏的叫声则是咳嗽。

咳嗽声轻轻的，大概稍有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本来睡觉很沉的彤彤无师自通了一个本领，就算她睡得再沉，只要听到星星的咳嗽声，都会瞬间醒来。

女主人看向令月：“请你一定要告诉它，我爱它。”她说着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我一点儿也不想失去它，星星，我的星星。”

小约克夏却歪了歪头，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难过，长长的毛发蹭蹭主人，好像在说，我在陪你啊，不要难过啦。

约克夏灰白的眼睛里没有光，却满是爱意，它是被主人爱意滋养长大的孩子。

令月声音低哑：“我会的。”

她对着约克夏，一字一句的告诉它：“你、的、妈、妈、爱、你。”

边说边听它的心音，听它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狗狗眼睛眯了眯，两边嘴角往上翘，它在笑。

“爱！”

令月一怔，听见它干涩的心音：“星、星、爱、妈、妈。”

星星很爱很爱妈妈。

这一句话，它大概说了十分钟。

令月才知道，它的迟钝是陌生，是不适应，是沉默的狗狗已经习惯了无法发声的世界，连仅存的思想，也因为年老体衰，无法聚精会神。

所以它想一个字要好久好久。

时间过得很慢，却没一个人出声催促，所有人都在等，等令月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出它的心音。

她说完星星的回答，彤彤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星星，妈妈不能没有你！”

她养了它十九年，十九年的陪伴，旁边的丈夫红着眼，也尽力忍耐住泪水，拍着她的背，无言地安抚。

令月心头发软，彤彤祈求地看着她：“我知道我贪心，我还想再说一句话，你能不能告诉星星，要是有来生，让她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