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锦熙三年冬,天启帝一日连发四十八道旨意。
裴琰下旨,重建内阁,广纳贤能,另新增由皇帝直接任免的稽查司。
从最顶头的地方,开始冲淡世家手中握有的权力。
世家权臣自恃权力滔天,任意妄为,却不知自己的权力正在被慢慢架空,各大世家也不停爆出丑事。
这一切仿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并没有给世家反应过来的时间。
登基将近四年,他无不在筹谋布局。裴琰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打无准备之仗,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但在江家这件事上,他也的确是一再忍让,就是不愿看见自己此生唯一在乎的人与自己变为仇敌。
帝王家,的确不容有情。
冷宫。
万长安将章才人配制好的药粉悄悄送来了冷宫里,一边道:
“婉仪娘娘,这东西章才人说只能试试,如果不成的话,只能明着跟太医院要解药了。”
江云娆点了点头:“好,我明白。”她乌眸看了万长安一眼:
“长安公公,现在外边都有些什么消息了?”
按照江云娆自己的推算,入冷宫当时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裴琰一直都是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所以这冷宫顶多进来做做样子,可是她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便难以心安。
裴琰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已经将自己忘掉了,不管自己了?
从夏末到金秋,如今都入冬了,自己在冷宫的时间的确有些不正常了。
万长安只是个在冷宫附近做洒扫的太监,与从前做内务府总管时还是很不同的,
许多消息他都不清楚的,不过关于宁才人,他倒是听了这一嘴:
“宁才人说,宁家捐了三分之一的家产入了国库,宁大人也告老还乡了,将手中的权力一并给交了出去。”
江云娆知道宁如鸢的父亲是因病在家中休养一年,那中书职位只是暂时空悬,
现如今已经不同了,是宁大人彻底放弃了朝堂,那么也就意味着宁家在朝堂的势力渐渐微弱。
“宁家做出这样大的退步,一定是为了宁才人能够出冷宫,怪不得那春棠上次如此心慌的来到冷宫想要杀了她。”
花吟在一边问:“那其他的事情呢,娘娘与皇后之前的那件事可有结果了?”
万长安摇了摇头:
“这事儿最近都没听见说起了,现在我在冷宫附近,好多事情都打听不到了。
花吟,往后银炭可能会有些艰难,这东西到了最隆冬时,奴才们都是消耗不起的。”
江云娆坐在屋子里有些摇晃的凳子上,乌眸有些晦暗,近来她的确有些忧思过重,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那看来,我们会在冷宫里还要将大周最冷的日子给熬过去了。”
走之前,万长安还多说了一句,说禹王殿下回朝了,宫里增兵不少。
江云娆心下不明了起来,裴琰一直忌惮裴占,怎会突然让他回来?
回来了,宫里还增兵不少?
夜里,江云娆本来就睡得很浅,听见隔壁宁如鸢房间有剧烈的咳嗽声音传来。
花吟也听见了动静:“宁才人好似病了好几日了,这咳嗽的声音都将咱们给闹醒了。”
江云娆翻身下床,披着一件衣服正准备出去,还拿了一根银炭,花吟叫住了她:“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云娆将屋内的烛火给点燃了,低声道:
“花吟,我想了许久,倘若这个冬日我们都出去不了,那能不能活到明年春天就真的不知道了。”
花吟不明所以,但还是穿了外套跟了上去:“娘娘等我。”
宁如鸢的房门连门栓都没有,是被冬日里最寒冷的风给推开的,江云娆点着烛火走了进去,发现宁如鸢已经掉到了床下。
花吟将门用凳子抵好走了过来,与江云娆将她给抬到了床上,身子轻飘飘的:
“这宁才人好似病得不轻啊,整个人瘦成皮包骨头了。”
江云娆将银炭给点了起来,走近一看,乌眸瞪了瞪:“几日不见,宁如鸢,你怎么这样了?”
宁如鸢两只眼窝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已,浑身都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往日那娇艳跋扈的贵妃模样是一点都看不见了,眼前人枯槁如农妇。
宁如鸢躺在床上,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温暖:“不知道,前几日便这样了,没有力气吃不下去东西,咳嗽。”
江云娆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发烫:“你没有受风寒,这样子,我倒是怀疑是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吗?”
宁如鸢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