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防确实看不出皇帝什么病,但感觉皇帝服用的金丹不怎么好。
可金丹是丞相史弥远送的,曾防不敢说。
尤其现在皇帝病重成这样子,曾防更不敢说了。
从魏王离京后,京师到处在传,魏王出生时有异象,还有工人在河中摸出奇怪的石头,一面写着天命,一面写着魏字。
民间都在说魏王有天命,能当皇帝。
这要换个皇帝,换个朝代,皇子赵竑还在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事,传言的人早被抓起来灭了九族,摸石头的人,也早被族了全家。
可临安城啥动静也没有,流言仍然到处传,而京师里的皇帝,似乎还不知道,又或许当不知道。
形势如此诡异,曾防这個时候,哪还敢胡说八道。
宁宗见曾防这表情,他脸色也有些涨红,片刻之后,无奈的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陛下,微臣告退。”曾防赶紧起身离开。
曾防走后,宁宗感觉身体好了些,有心想上朝,但站起身后,双腿无力,头也晕呼呼的,试了几次后,慕容英扶着他才能勉强走路,他无奈的再次坐下,接着又半躺在御椅上,表情有些落寞,他心里有些直觉,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活不长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汇报,丞相史弥远求见。
“宣”宁宗小声道。
史弥远还没进入福宁殿,不远处角落里,有个身影转身就狂奔,正是仁明殿的小黄裳。
史弥远进福宁殿还不到五分钟,外面又叫,钟夫人求见陛下。
声音刚落,钟夫人已经不宣而进,大步走了进来。
福宁殿大殿中,史弥远正和皇帝汇报两淮的事情。
据史弥远说,楚州发生兵变,李全突袭淮东安抚制置使许国,部下大将刘庆福杀许国全家,又杀许国幕僚章梦先,最后许国自杀。
宁宗本来身体就不好,听完这事心情更差。
贾涉之后,朝廷两年不到先后换了两个制置使,陈韡干了没多久就干不自去,自己辞职,因为完全压不住这些军头,许国去后又没好转,李全表面服气,暗中早就想对付他,这次公然让手下兵变,逼死了许国。
宁宗想了想,便问史弥远,丞相意何为?
李全如此目无朝廷,擅杀朝廷大将,按理说和造反乱贼没区别,换哪朝哪代都要平叛。
但南宋朝廷现在真是无能懦弱,史弥远不敢轻启战火。
他沉思了下,想宁事息人。
史弥远说,海州知府徐晞稷与李全关系不错,可授以继任淮东制置使,令他屈意安抚李全。
许国是南宋淮东军政一把手,这么重要的人物被李全杀死,史弥远却还要安抚,简直匪夷所思。
但宁宗现在也无心这事,稍微想了下,点头同意了。
站他身后的慕容英脸上露出愤慨之色,他只是一个宦官,也知道主辱臣死。
李全这么公然对抗宋廷,朝廷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抚,安抚,只知道安抚,南宋朝廷和皇帝的脸都被打肿了。
谁还看的起南宋朝廷和皇帝?
一个地方军头都能无法无天,金国和蒙古等国如何看?
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钟夫人走进来的声音。
钟夫人显然知道史弥远在这才进来的,不过进来后看到一脸惊讶的史弥远,表情一愣,好像挺突然的。
她转身欲走,想了想后,又回过身来,演技相当在线。
史弥远冷冷看着她,不明白这女人想干嘛。
他和皇帝在议论朝廷大事,你一介妇人进来干什么?
不过现在是皇帝生活的私殿里,钟夫人身为皇帝妃子,进来也没什么问题。
钟夫人进来后,直接走到皇帝身边。
宁宗哭笑不得看向钟夫人:“你又有何事?”要不等史弥远走了再说?
“丞相在这正好。”钟夫人上前搂着皇帝的胳膊:“官家啊。”
“原本我一介妇人,是不该说这些话的。”
那你就不要说,史弥远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可皇子赵竑自立为荣王后,已经一年多,到了该立太子以固国本的时候啦,官家啊,你说是不是嘛。”她撒娇着,一边说一边摇。
“别摇,别摇。”宁宗头本来就昏,被她摇的更昏了。
“丞相你说是不是该立太子了?”钟夫人还问史弥远。
慕容英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没想到钟夫人这次当着史弥远的面来问。
史弥远冷然道:“此等大事,事关我大宋国本,老臣不敢妄言,当听陛下的。”
言外之意,你什么身份,也配谈立太子的事?
“别胡闹了--”宁宗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眼前一黑,头痛欲裂,接着直愣愣看了看钟夫人,扑通,轰然倒地。
“陛下。”四周顿时一番鸡飞狗跳。
钟夫人也没想到宁宗突然会晕倒,又惊又怕。
“快传御医曾防。”史弥远直接叫名字。
接着除了慕容英低头搂着宁宗,史弥远和钟夫人同时走到门外,慕容英一看,赶紧也往外走。
史弥远到了外面先抬头看向远处,远处有个小宦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