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大事运作中,执政发挥着参议决策重要作用,史弥远则运用各种政治手腕使得执政台谏成为个人专权的工具。
史弥远做事从不向皇帝奏禀取旨,又不下发相关机构勘查研究,直接行下,当时被称为“尚先行”。此时朝廷中所有事情在经过他裁决之后就直接付诸施行,事后再上奏皇帝“奏御画旨”,也即在事后补上皇帝“画旨”的流程。这一做法实际上绕过了皇帝的决策过程。
而控制中间执政的官员更是他主要的手段,整个嘉定年间担任执政的先后有:雷孝友、娄机、楼钥、章良能、宇文绍节、郑昭先、曾从龙、任希夷、宣缯、俞应符、程卓、薛极等十二人,其中除了俞应符、程卓执政时间短,其余的人要么是史弥远心腹,要么是史弥远同盟。
他们都能有效执行史弥远的指令,直接驾空了皇帝。
除以上两個手段外,史弥远专权的实现还特别有赖于一批直接负责军国文书事务的属官,即检正、都司和枢掾。
都司是指尚书省左、右司,亦称左右曹。常设官职为尚书省左右司郎中、员外郎,这些郎官总称都司官,亦简称都司。所谓“天下事上于政省者,无不关都司”,可见其在南宋政务运行中的重要地位。都司的主要职能在于协助宰、丞管理六曹事务,并进行检核监督。
另外,凡文书至省,必分入检正、都司,拟一呈字,检正在日常处理政务时,是凌架于六部诸司之上的,所以这些重要的掌权部门,也基本全是史弥远心腹,包括四木三凶,长期把持这些重要位置。
也就是在史弥远多种手段之下,南宋此时很多大小事务,都是绕过皇帝宁宗,直接在丞相府处理。
所以后来魏了翁说过:“威势已成,遂至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笫,人莫知其存亡。”
意思是史弥远已经权倾天下,南宋大小事情,都在他房间里,甚至床上就能决定。
后期史弥远的家几乎就是南宋小朝廷!
当然,这样的集权还是有不良反应,就是史弥远太忙,到现在晚上九点多,丞相府还是忙个不停。
今天薛极也在,兵部侍郎赵汝述也在。
两人刚刚拿了个文书到史弥远面前。
文书上说,沂王要调武官李平豹、李平山到魏王府。
此事涉及沂王,而且是调动武官,两人不敢怠慢,立刻拿到史弥远这里。
史弥远看了看文书上的名单,皱眉道:“李平豹和李平山是谁?”
薛极笑道:“是李平夏的族弟,都是刚刚买来的武官。”
“他们买的是成都府路汉州的九品承信郎,应该不想去四川,所以请沂王调至王府。”
这意味着,要在皇城司,给他们差遣实职才可以。
“李平夏又是谁?”史弥远对这种小角色完全没听过。
薛极这时抬头看了眼赵汝述,赵汝述好歹挂了个兵部侍郎衔,应该比他了解。
赵汝述心领神会,上前道:“李平夏是李显忠的孙子,之前荫补了个进武义尉,后升承信郎,这家伙自己也是荫补进武官,朝廷安排了他去考核荫补人员,结果他六亲不认,考核极为严格,弄的天怒人怨,当年一共考核二百零八个,结果只过了十八个,闹的人鬼皆恶。”
史弥远听到这里,顿时想起这件往事。
这事搞的挺大的,因为之前南宋荫补考核就是过过场,意思意思,都是官勋后代,大伙心里没数吗?改天你儿子可能也会经过这场面。
所以在李平夏当考官之前,通过率几乎百分之百,难得有一两个人才会不通过。
没想到李平夏当考官那年,大杀特杀,两百多人只过了十几个,还惊动了官家。
这件事后,李平夏是彻底被军方拉黑了,要知道进武官荫补名单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军方后代。
李平夏等于得罪了整个军方,所以到现在为止,连差遣都没有,拿着承信郎的基本工资。
史弥远脑子飞快盘旋起来,承信郎不过是南宋军方小使臣最低级的,放后世就是连排级干部,以他的身份,平时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沂王要调两个排级干部到王府,你想干嘛?为何要这么干?
“沂王如何与他们相熟?为何要调任?”
赵汝述笑道:“听说沂王好钱,李家会不会送了钱给沂王?”
有这个可能,史弥远想到沂王那副爱钱的模样,还真可能这么干。
薛极想了想,缓缓道:“魏王府王友魏了翁,曾经在武学呆过,与李家几个人相熟,关系不错,魏了翁还以京官身份,推荐了李平山参与荫补,有没有可能,是魏了翁帮忙在沂王面前说的?”
史弥远沉默了会,脑子里在想魏了翁。
魏了翁这个人,在后期就专门和史弥远做对,但这回还好,魏了翁官职还低,没有机会在朝中发言,所以正面和史弥远硬抗的事还没有发生,要不然,赵与芮也不敢调进魏王府。
“沂王最近在干什么?”史弥远看向赵汝述。
赵汝述则道:“沂王最近忙着做生意,好多工匠在王府,天天弄的乌烟瘴气,据说在外面租了个勾栏,要开什么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