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打开!让法官们出面!”
“那些法袍贵族们该履行他们的职责了!”
“难道司法宫的人能够对杜巴利夫人犯下的恶行熟视无睹吗?!”
“不要再挑战我们的耐心了!”
...
司法宫的大门前,聚集在此的民众们仍在高声呐喊着,将他们发自肺腑的诉求抛向这座象征着全法兰西司法尊严的古老宫殿。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人们的诉求就像是投入汪洋大海的几颗石子一样,没有在司法宫内引起任何反响,与他们面面相对的仍旧是那几十名严阵以待的警察士兵。
这枯燥而无力的等待渐渐地激怒了西堤岛上的民众们。
民众们心里也清楚,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干耗在司法宫的门前。
一旦警察部队的援军或是法兰西陆军介入,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市民也只得乖乖地将愤怒与冤屈深埋在心底,四散逃开回到那残酷的现实中去。
而这是示威者们绝不能接受的,这场前所未有的凝聚着成千上万人的团结与斗志的盛大集会,绝对不能以无功而返的结局收场。
面对着那紧锁的大门,苦等无果的群众之中也渐渐生成了一种激进的论调:
如果高等法院的那些自私傲慢、贪赃枉法的法袍贵族们不愿意履行其神圣职责,那么市民们就应该取而代之,将那些尸位素餐的蛀虫们赶出司法宫,由巴黎的民众们接管高等法院举行审判。
很快,这种想法得到了在场民众的普遍认同。
愤怒的示威者们开始了第二次强闯司法宫的冲击。
在欧伽·库马斯的指挥下,八名身材壮硕的男人就地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将其当作攻城锤,拼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那扇阻碍着他们的大拱门。
周围的民众则是充当了军乐手的职责,他们卖力地为那八名壮汉唱着撞击的节拍,就如同塞纳河畔上大力吆喝的纤夫一样。
每当那木桩在拱门上砸出一个凹陷,民众中间就会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欢呼声,这意味着他们距离扞卫自己的权利与尊严又近了一步。
更多的示威者则是试图直接翻越司法宫的围墙。
那足足二十多尺的高墙根本不能阻挡这些热血沸腾的民众们,他们互相之间搭成人梯,踩着彼此的肩膀爬上这高耸的围墙,只为来到这片他们先前根本没有资格踏进的宫殿。
而望着那无边无际的人潮向着司法宫涌动,门内的警察士兵们已然是直冒冷汗,如临大敌地握紧手中的火枪。
士兵们匆忙地进行了两轮鸣枪示警,但这一次,枪声已经完全不能吓退这些斗志昂扬的示威者了,那火药的爆鸣声几乎瞬间就湮没在了群众的欢呼声之中,连半点回声都听不见。
负责指挥的一名警察士官神情恍惚地看着那望不着边际的人海。
在他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中,还从未在巴黎见过这番景象,他完全想不到那些懦弱不堪的市民竟然也有振臂高呼的勇气。
而在短暂的恍惚之后,这士官还是紧紧咬着牙,命令部下们将手中的火枪都绑回背上,面对那汹涌澎湃的人海,他们手中的火枪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该死的,那群朝服贵族都在干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出面!”
这士官恼怒地啐了口唾沫,毫不留情地痛骂道:
“还有司法宫监狱的守卫队,他们都去哪了?!就不怕这群暴民把监狱给掀了吗!”
当然,现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士兵们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在那些不断逼近的市民面前步步后退,全然不敢与其发生一丝一毫的正面冲突。
...
而就在愤怒的民众们逐渐朝着司法宫内涌动之时,司法宫主殿顶楼。
“真是好大的乱子...”
莫普大法官的身旁,一位身着紫色法袍的老者皱紧眉头看向庭院里的乱象,沉声说道:
“上一次司法宫被人强行闯入,恐怕还是投石党叛乱的时候。”
莫普大法官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形势,并没有与那老者搭话,二人之间似乎很是不和。
毕竟这老者便是司法宫的第二主人、巴黎高等法院院长,埃德蒙·拉瓦斯·德·圣丹尼。
由于莫普大法官力推司法改革的原因,他这位法兰西大法官、前巴黎高等法院院长,反而与高等法院的关系极为紧张,与埃德蒙院长的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虽然共同掌管着司法宫,但多年以来,这还是埃德蒙院第一次踏进莫
普大法官的办公室。
落地窗前,埃德蒙院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莫普大法官,也不觉尴尬,语气沉稳地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一来,您就有足够的理由展开对杜巴利夫人的审判了吧?”
莫普大法官这才轻轻点了下头,能够让这这两位政敌并肩站在一起的,自然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敌人——杜巴利夫人。
毕竟杜巴利夫人也是坚定的司法改革派,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将国王身边的这个劲敌除掉,埃德蒙院长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抓住。
除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