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看着丈夫狼吞虎咽的模样,妻子有些心疼地埋怨道:
“唉,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往年这个时候你还在休假呢,现在却天天在日出之前就要去工作,连回家吃午饭的时间都这么紧迫。”
“这也没有办法,我们的最高司令,那位警察中将,他是个调回巴黎来养老的贵族将军,胡子都白成了一片,基本都不管事的;另外两位少将指挥官也是一样,真正干事的反而是我们这些上校指挥官。”
乔瓦尼上校用手擦了一把嘴角的汤汁,边吃边说道:
“而且新年之前就有人想要聚众闹事,当时我还抓捕了一大批闹事者,结果前几天他们又不安分了,这次甚至还想去市政厅广场上聚众抗议了。”
“有那么严重吗?”妻子拿着汤勺在给小杰克喂饭,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巴黎可是好几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乔瓦尼上校无奈地说道:
“更何况国王陛下要在巴黎待上一段时间,要是在国王的眼皮底下放任一场抗议甚至是暴动的发生,警察部队的高层,包括我,就准备去多费内守一辈子的边区吧,所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巡警,就连菲利普将军的城防部队都时刻保持着戒备呢。”
妻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炖菜,皱起眉头,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说道:
“外面那么多人都是去抓抗议者的?你们警察部队要是平时维持治安也这样,巴黎城内估计就没有小偷了。”
乔瓦尼上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连忙解释道:
“倒也不全是为了抗议者,最近巴黎很多地方的治安也确实不太好,许多走投无路的贫民都选择加入帮派组织去干些偷摸抢劫的勾当,尤其是有一个叫乞丐之王的帮派首领,让我头疼了好一阵子,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吸收了多少手下。亲爱的你这段时间可别往贫民窟那边走。”
“我看那些人也有他们的苦衷呀。”妻子小声叹了口气,放下汤勺,撑着下巴说道:
“听说补贴的钱都被那个夫人拿走了,巴黎的物价又涨的那么快,我每次去市场买东西都觉得心疼呢,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
乔瓦尼上校对经济政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解释着说:
“对粮食的贸易管控解除了,不就是会这样嘛,那些大产业主们从秋天就开始囤积粮食,就准备在冬天大赚一笔呢。”
“真不知道为什么解除了管控。”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贸易自由之类的吧,那些重农学派的学者说这样可以促进农业发展。”乔瓦尼上校显然对这些事务不太关心,他是一名警察军人,所关注的仅仅是维持秩序。
“自由,自由,唉,我们的钱倒是很自由地流进了资本家的腰包里。”
“你在外面可千万别说这些话,亲爱的,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乔瓦尼上校风卷残云一般扒拉两口吃完了碗里的炖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叹气道:
“好啦,马上就又要回到岗位上去了。”
“一路小心。”妻子无奈地嘱托道。
而正当乔瓦尼上校穿上制服大衣,戴好军衔绶带准备出发之时,却只听自家房门忽然被人粗暴地敲响了:
“乔瓦尼上校在家吗!”
上校愣了愣,他可不记得有任何人向自己发送过拜访帖,身后的妻子同样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是谁如此失礼地找上门来。
他疑惑地打开房门,却见外面站着一位贵气凌人的管事,正轻蔑地打量着屋内的上校以及他的家人。
乔瓦尼上校并不认识屋外这人的相貌,但对他的衣着还是十分熟悉的,那些公爵王子们的侍从经常会穿这样一身纯黑的礼服来彰显他们的身份。
“您是...?”乔瓦尼上校皱了下眉头,这人打量自己家人的目光让上校很是反感。
黑衣管事终于收回了窥探的目光,将视线转到面前的乔瓦尼上校身上:
“姓名就不必透露了,我是艾吉永公爵的人。”
“艾吉永公爵?!”乔瓦尼上校瞳孔一缩,作为黎塞留公爵扶持起来的警察上校,他当然是认识黎塞留公爵的侄子的。
只不过,自从那一次令巴黎震惊的袭击科西嘉大使馆事件之后,乔瓦尼上校便断绝了和黎塞留派系的联系,那一次他可是被法尔科内伯爵给害惨了。
如果不是劳伦斯出具的谅解信,乔瓦尼上校别说保留现在的职位了,他这颗脑袋早就吊在了绞刑架上,毕竟连法尔科内伯爵这样尊贵的地位都被盛怒的路易十五判处了终身监禁,他这样一个平民上校闯下如此大祸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乔瓦尼上校不知道艾吉永公爵怎么还有脸派人来找上自己。
门口的那管事没有理会乔瓦尼上校的震惊,径直走进了屋内,连身上的积雪都没有掸去。
“慢着!阁下您到底要做什么!”乔瓦尼上校一个闪身挡在管事身前怒喝道,随后扭头给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着孩子先上楼去。
“哼...”黑衣管事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开口道:
“公爵大人需要你去办件事。”
“办事?你当我是蠢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