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绫希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下午了。
暴雨过后的天空格外晴亮,厚重的窗帘挡不住全部的日光,白羽绫希在刺眼的光线中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她试图翻身避开打在眼睛上的光,然而被过度使用的腰部与腿部肌肉又酸又胀,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过重组似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疼意。
即使高专时被前辈们训练体术、被追着在操场跑了一个下午,她都没那么疼。
白羽绫希有些后悔了。
昨晚的雷雨下了整整一夜,在明明灭灭的电光下,她能清晰地看见安室透近在咫尺的暗色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混沌,可她又觉得那双眼睛又分外明亮,而自己就像在暴风雨中振翅的飞蛾,明知会受伤,却仍是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仅有的一缕微光。
单人床上空荡荡的,身边人已经不见了影踪,白羽绫希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属于他的气息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枕边是与自己相同的洗发水的气味,淡淡的薄荷味不算刺鼻,却也不是白羽绫希喜欢的花果香。
入睡前的白衬衣也被换成了更加柔软的棉质t恤,过于宽大的衣服有一部分被压在身下,白羽绫希艰难地动着手臂在被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衣摆从身下扯出。
卧室内的空调是她喜欢的舒适温度,冷风拂过酣睡后稍稍发烫的面颊,带来了鲜明的凉意。
白羽绫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遍布全身的酸软让她想要去拉扯身上的被子再睡一个回笼觉,然而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在看与不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白羽绫希最终还是举起无力的手臂,将手机摸了出来。
发来短信的人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歌姬前辈。
她先对白羽绫希居然和五条悟传出绯闻这种倒霉事发来诚挚的同情与慰问,而后又提及今年的姊妹校交流会在京都举办,问白羽绫希有没有时间去京都一聚。
不算长的短信里充斥着对五条悟的嫌弃,熟悉的感觉让白羽绫希嘴角向上弯了弯。
“绫希你……原来你已经醒了。”
紧阖的房门时机恰到好处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安室透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白羽绫希的情况,却正好撞见她拿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的画面。
“嗯,刚醒。”
白羽绫希闻声朝他看去,眉眼间是没有消退的笑意。
安室透快步走进屋内,贴着自己的床坐在了地上,伸手替白羽绫希盖好滑落的被子:“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高中的前辈看见我和五条前辈的绯闻,特意给我发了短信。”
“……是来向你确认消息真假的吗?”
经济公司的澄清说明都发了好几天了,现在才来确认是不是有点晚?
“没,是来同情我的。”
白羽绫希又扫了眼屏幕上的文字,那从头到尾都充满对某位最强的厌烦与不放心的字句,到底还是让她没能绷住,当着安室透的面笑出了声。
一旁的安室透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比如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他在很多年以前曾经见过一次。
就在他和白羽绫希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晚宴现场,男人手里的果汁泼到了白羽绫希的裙子上。
如今回头看看,果汁肯定是故意泼上去的,目的大约也是为了把白羽绫希淡定从他身边约走。
而这些摆在他面前的真相,他过去从未发现。
这是时隔五年后,安室透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白羽绫希并没有那么的了解。
不是仅用观察便能掌握的习惯与偏好,而是她的过去,她在与他相识之前、构成了所有与他初次见面时的白羽绫希的种种。
也是过去五年的她从不曾对他坦然的一切。
白羽绫希在寂静中猛地想起安室透还在身边。
她匆忙朝他看去,没有什么太大意外地瞧见对方安静又失落的模样。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连忙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可安室透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我也很久都没有看见绫希你笑得那么放松了。”
白羽绫希怔了怔,而安室透已经起身坐到了床上。白羽绫希的视线顺着他的挪动而游走,她看着青年扬着与平时无异、却似乎又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的笑容。
“安室先生,你……”
“你别动,我帮你按一按。”
安室透也没计较白羽绫希对自己的称呼又回到了最初,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温暖的手精准地按上了白羽绫希酸疼的后背,力道恰好地替她缓解着昨夜残留的不适。
白羽绫希原本还有满腹的疑问。
今天的安室透太不寻常了,一反昨日的被动与羞涩,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但是安室透的按摩实在是太舒服了,宽大温暖的手掌精准地抚过她每一块僵硬酸涩的肌肉,张弛有度的力道在化解身上的不适的同时,也一并化解了她脑中的困惑。
本来就是被阳光惊醒的白羽绫希因为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而昏昏欲睡,在安室透收回手的时候,险些又睁不开眼。
安室透轻轻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