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他和安室透两个人同时出现,白羽绫希的目光永远都会先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抬头看着他,目光炯炯。
诸伏景光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话必定是“真的吗”。
怎么都没想到恋爱后的安室透居然会那么麻烦,诸伏景光也不给他开口确认的机会,就直接说出了答案:“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你吧?”
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这个道理安室透也懂,可发小的话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他与白羽绫希相处两年,自认为对白羽绫希的事还算有所了解,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更何况——
“当初是当初。”
就算当初白羽绫希曾经对他怀有过好感,但是安室透也不觉得如今的白羽绫希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我当初就这么走了,她应该还在生气吧……不,她肯定是生气了。”
自己的告白并没有让她动容,反倒是他提出能够保护她时,白羽绫希才点头同意交往。
这并非是安室透的本意,他原本的意思是无论白羽绫希是否接受自己的感情都好,他都会为她提供保护、并确保她在一切结束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在听见她答应说能够和自己交往的时候,他还是心动了。
想着哪怕白羽绫希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和她重新在一起,能够和她重新拉进距离就可以。
连他自己都觉得用这种方式留下白羽绫希过于卑劣,他甚至不敢对自己的发小明言,生怕从景光的口中听见“你还是放手吧”之类的劝说。
安室透苦笑摇头:“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原谅我了。”
诸伏景光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安室透难得瞻前顾后的症结必然在他没有宣之于口的那些事情之中。
安室透不肯说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劝,只能尽可能地从白羽绫希的性格入手。
“我不觉得绫希会和讨厌的人交往。”
在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一滴滴地滚落,又在木质的茶几上汇聚成了一滩冰凉的水渍,诸伏景光拿起安室透的那杯麦茶往他脸上贴去,试图用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清醒。
“她虽然在小事上无所谓,但涉及感情方面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性格,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她真的不原谅你也不喜欢你,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和你交往。”
诸伏景光想,安室透应该是身在局中,才会忽视了这些。
果然,在听见了这番话后,一抹浅浅的微光在安室透的眼中凝聚,他之前木然又痛苦的表情也逐渐缓和,显然是在思考诸伏景光的话是否正确。
诸伏景光见这次的劝说有效,又再接再厉:“你要是真的觉得她还在生气,那就去给她道歉,然后想办法让她消气。”
“我们高中时你前座的那个山田,不是也经常在惹毛女朋友后去道歉吗?”
连一个中学生都知道要怎么去做的事,没道理一个成年人就不会了,安室透要是能将他的智商情商和当卧底的胆量分给恋爱十分之一,今天也不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国中生一样在这里扭扭捏捏了。
安室透表情松动,他接过景光摁在自己脸上的玻璃杯,看样子显然已经完全听进去了。
“给喜欢的人道歉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成年人谈恋爱就大大方方地上吧,打直球有时候比什么小心试探有用多了。”
诸伏景光一副恋爱老手仿佛经验之谈的模样让安室透有些奇怪:“你都是从哪里总结出这些心得的?”
他们两个不是一起当了29年的单身狗吗?
景光是哪里来的经验?
诸伏景光幽幽地看了眼原地复活的发小,气定神闲地吐出四个字:“伊达班长。”
哦。
那就没问题了。
这个回答可比安室透预想中“自己琢磨的”和“从电视上看来的”要靠谱多了,谁不知道伊达班长有个谈了很多年、已经订婚的女友?
过来人的经验之谈还是能信的。
安室透点点头,正琢磨着白羽绫希今天要去电视台拍摄,估计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要不自己明天从波洛请假去给她送外卖,就听见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他拿起手机,黑色猫咪的挂件随之晃荡。
安室透点看屏幕一看,发现是白羽绫希发来的短信——
“我暂住的酒店被人发现了,公寓那边也有记者在蹲点。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安室透抵达电视台之后没多久,全身上下都全副武装的白羽绫希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她穿着简单的t恤与热裤,脚上是一双方便运动的板鞋,长发被高高束起,又塞进了棒球帽的孔中。在这一身轻便的又方便随时逃跑的装扮中,最值得一提的果然还是那仿佛做了半永久似的、牢牢固定在她脸上的墨镜与口罩。
自从白羽绫希出道,外出时就从来没少过这两件套。
远远就看见她快步朝自己走来的安室透打开车门,白羽绫希见状又加快脚步,迅速钻进车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还在同居的那段时间。